漂亮的女人和自己的命比起来,当然是命更重要。
一群人互相看看,提起脚步,仍然带了些小心翼翼,“姑娘,我们只是核对你的户牒,只麻烦你走一趟府衙,若是无事自然放你走。”
单解衣笑容挂在脸上,心头却是电石流转。
去,还是不去?
在这里,是无法解释的,可是府衙,她也同样不想去。
动手,这里是京师,若是动手,只怕明日这京师中,又多了一个被通缉的逃犯。
“啊……”一声惊呼,凳椅翻倒,所有人紧绷的弦啪的断了。
转头,却是那男人从长条板凳上摔了下来,晕乎乎的抱着脑子,有些拎不清方向,迷迷糊糊的。
只有她看到,那抱着脑袋的双手下,一双眼睛神清气朗,哪有半分醉态晕样?那虬髯遮掩下,嘴角一丝弧度挑起。
“娘子,还不过来扶我?”他眼睛朝着单解衣的方向,懒懒的抬起了手。
她怔,所有人更愣了愣。
一个乞丐似的人物,一位天仙似的高贵姑娘。
这,怎么可能?
“好。”单解衣的眼中也是滑过笑容,悠然起身,手指扶上了他的臂膀,“相公大人睡的可舒服?”
一股力道,从掌心透入,不轻不重,恰恰好的在他筋脉上点了下。
同样,柔和的力量顶上她的劲气,将她的力道弹了回来,人已借着她手腕的力道站了起来。
眼神,似有若无的暼了她一眼,“官爷,我用了全部家当才把娘子打扮好,就指望她今夜找个有钱人捞上一笔,您这一惊,把客人全赶跑了,我上哪去找客人啊。”他脚下晃着,酒意似还未清醒。
首领有些不信,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,“她真的是你的娘子?”
“当然。”他指了指桌面上的汤碗,“有钱人谁吃这个?我可把全部家当都压娘子身上了,官爷要查就快,千万别耽误了我今日的生意,不然我可没钱打酒了。”
目光再度游移在两人身上,男子手臂微转,自然而然的搂上了单解衣的腰身,“还不去找客人,就知道吃,小心老子休了你。”
首领摇摇头,手一挥,士兵齐刷刷的收回了手中的枪,转身离去,间或着传来这样的声音。
“这么貌美的娘子,嫁这么个相公,真亏,休掉更好。”
“不如晚上下了工,我们来找她?”
单解衣的手指在身侧捏着,当人影刚刚淡出视线,她微抬掌,一缕指风弹射向身侧的男子。
他似早料到了般,哈哈一笑,旋身转开,那指风落了空。
“你下手太轻了,是不是真的想做我娘子?”他扬起笑容,不羁中带了些浪荡的味道,“还是说,你其实想跟他们去府衙的,我多事了?”
单解衣没有说话,掏出几分碎银子放在桌面上,转身而行。
踢踢踏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,回首间,是男子抱着双肩,汲着双破草鞋跟着,草鞋前几个破烂的洞,露出两边的大脚趾。
“其实你真的很漂亮,做我娘子怎么样?”在她回首的刹那,那无赖的眼神抬了抬,啧啧有声。
“你的目的?”她紫衣飘飘,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。
大掌摊开,朝她勾了勾,“我输光了,没钱喝酒了。”
手抬起,一锭银子迎面飞去,带着尖锐的破空啸声,直击他的面门。
人影动,闪身,抬腕,两只手指轻巧的夹着银子,他咧嘴一笑,两排整齐的白牙露在她的面前,“多谢。”
再举步,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又跟了上来,单解衣倒也不恼,再度停下脚步,“不够?”
“不是。”他笑的爽朗,“我忽然改变主意了,以你出手十两银子看来,你非富则贵,要十两银子,不如跟着你,让你养我好了。”
“你不是不卖黄瓜的吗?”她靠着墙,慵懒的开口。
“不卖,送的。”他笑的越发无赖,“你包我吃饭喝酒,就行。”
她看着面前那张脸,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要不。”男子伸出手,掌心中摊着一枚铜钱,“我们打个赌,我赢了你就养我,我输了马上走。”
她看着他掌心里的那枚铜钱,“怎么赌?”
手指拈起铜钱抛起,铜钱在空中迅速的旋转,发出嗡嗡的擦空声,他手掌凌空抓出,五指向下,将铜钱抓在手心中,“让你先猜是字还是花纹,你猜对我就走,反之就算我赢,你养我吃喝让我跟着。”
她手指轻轻擦了擦下巴,“我不猜,因为怎么猜都是输。”
手指点上他紧握的拳头,“你拳头朝下将铜板握在手里,可是你的指尖已经摸索到了花纹,我若猜中,你则反手摊开给我看,我若猜错,你就将铜板放在我手中给我看,怎么猜我都是输,怎么会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