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情一夏(41)

这句话,让钟菱多少有了底气,她沉默了片刻,道:“我会尽我所能的。”

向晖看她一眼:“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夏扬,事不宜迟,明天一早就去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事情已交代完,但钟菱第一次不想马上离开。

向晖再度看她一眼:“你还有事?”

钟菱鼓足了勇气:“向总,有件事我想问您。”

“你问吧,知无不言。”向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。

钟菱指了指他的手机:“这手机链您用了很多年了吧?”

“是的,怎么了?”

“式样陈旧,而且又有残缺,您为何还要带在身上?”钟菱的嗓音有一丝尖锐,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话其实很不礼貌。

向晖眸光微闪。

“当然您可以选择不回答,毕竟这是您的私事。”

“好。”向晖简短道。

“……”钟菱哑然失语。

“还有问题吗?”向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。

钟菱骤然失去看他的勇气,偏过脸,轻声地问:“六年前,您是不是在英国待过。”

长久的静默。就在钟菱以为他不会开口时,向晖极轻地道:“是的。”

钟菱轻嘘一口气:“谢谢。”

向晖看她出了门,疲惫地揉了揉鼻翼,想了好一会,拨通了英国的长途,接通后,他说:“唐铮,钟菱她……可能认出了我。”

对钟菱而言,那是一段近乎黑暗和不堪的回忆。如果不是向晖的出现,她恐怕再也不愿想起那段往事。

刚到英国时,她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,甚至可以用混乱来形容。逃课,吸烟,酗酒,同形形色色的男人交往。

郭芷君劝说无效,无奈调侃她认识的男人几乎可以组成一支八国联军。

不过好在仅仅是交往,她还没有混账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地步。

那一夜,她如同往常一样,独自一人像游魂般游荡在街头,直至深夜,她走进一家名为Claridges的酒吧。

她来过多次,并且对tequila这种墨西哥龙舌兰烈酒尤其着迷,可能遗传自父亲,她的酒量也相当的好。不容易醉,但微醺的感觉足以使她忘掉一切烦恼的事,包括,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蒋炎和父亲之间的苟且。

那时的她才刚过二十岁生日,青春可人,她脂粉未施,但穿着极其性感,加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照样引得狂蜂浪蝶蜂拥而至。

她喜欢被男人围着打转,也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。

只是她换男友就跟换衣服似的,速度快得惊人,往往她的同学还没弄清楚男人的姓名,她身边的人早就换了。

“嘿,”一名看上去留学生样貌的年轻男子同她打招呼,“我可以坐在这儿吗?”他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。

其实酒吧内尚有许多的空位,他非要坐这里,打的什么主意,钟菱可是心知肚明。但她并不介意,耸耸肩:“随便。”

“我叫Ben,你呢?”他用英语问。

钟菱也用英语回答他:“Kiya。”

“日本人还是韩国人?”

钟菱有短暂的怔忪,随后说:“中国人。”

“哦。”Ben说,笑容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。

“你呢?”

“我是日本人。”他昂首挺胸,自豪地说。

钟菱轻蔑的笑出声:“难怪了。”

“怎么?”他不解地问。

“你的身高,在中国属于二等残废。”钟菱一字一句,铿锵有力。

“……”

钟菱愉快的举杯。

后来郭芷君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后好奇地问她:“如果那个人是韩国人呢,你会怎么回答?”

钟菱不假思索地说:“我会问,你的脸整容过几次了?”

当初,她说话就是这样犀利、不留情面。

当然,她也没料到,就是这句讥讽的话留下了祸端。

不知为何,今晚钟菱突然对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产生了深深地厌倦。

她饮掉了最后的小半杯酒,把几张钞票拍在吧台上,准备走人。

这时,她的手机响了。

钟菱漫不经心地接起:“喂,哪位?”

“姐。”是钟凯的声音。

钟菱闷闷地回道:“哦,什么事?”

半晌都没有人开口,钟菱正纳闷着,话筒好像被人接了过去:“还是我来同她说吧。”

“菱菱,是爸爸。”

钟菱低低道:“爸。”

“有一件事,爸爸必须告诉你。”钟德福似乎努力控制着情绪,嗓音沙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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