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霜斜斜地拿眼睨她,信或不信也没多大的分别,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,她已没有什么能被骗的了。
“颜姑娘,你身体很虚弱,我先带你离开这里。”沐婉如转过身,尖声道,“开门,本宫要带她走。”
牢门被大力推开,映入眼帘的却非狱卒,而是面色铁青、怒气冲冲的嘉禾帝。他冷冷道:“你当真在此。狱卒来报,孤还不信。”
沐婉如捋了捋发丝,坦然道:“臣妾来探望恩人,有什么不对吗?”
“恩人?”嘉禾帝挑了挑眉,容色稍弄,“孤想听你的解释。”
“臣妾要带颜姑娘离开,她伤得很重,这里不适合她养病。”沐婉如抿一抿唇道。
嘉禾帝拉起沐婉如,神情严肃,出口却是带了儿分柔软,“你先随孤回去,待孤弄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,再替颜姑娘做主不迟。”
“谢万岁。”沐婉如躬身施以一礼,走到门前不放心,又回头嘱咐道,“你们好生照看颜姑娘,若有半分差池,就提着脑袋来见木宫。”
身处风口浪尖的云清霜没有任何反应,好似这事与她毫无关系。
嘉禾帝临走前好奇地瞥她一眼,发现她双目紧闭,身体瑟缩如一头受伤的小兽,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失去了意识。
回到锦瑟宫,沐婉如将如何结识云清霜一五一十地说与嘉禾帝听。“若是没有她,臣妾大概早已饿死;没有她,尉迟骏不会在医馆遇见臣妾,臣妾更不可能和圣上重逢。”
嘉禾帝轻捏她的下巴,似笑非笑,“如此看来,孤还得感激她了。”
“臣妾只知受人恩惠当予以报答。”沐婉如坦荡荡地迎上他的眼。
嘉禾帝一缕叹息钻入她耳中,“若她害的是旁人,孤可以费力为她遮掩。只是那人是尉迟老将军,尉迟骏的祖父,孤的老师,天阒国百姓心目中天神一般的人物,倘若放过她,莫说孤不答应,尉迟骏不会答应,尉家军也不会答应。”
沐婉如只温和一笑,“旁人臣妾不敢说,但尉迟骏,他必定是希望颜姑娘安然无事的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嘉禾帝不解地问道。
“颜姑娘在将军府被擒,按理说将她关押在府中提审也方便,尉迟骏为何要命林将军把她送入皇宫?还不是想求圣上网开一面吗?”沐婉如眼波迷离,似嗔似怪,仿佛是在恼他的不解情理。
嘉禾帝一击掌,恍然大悟道:“是了是了,听雨轩的颜菁姑娘便是尉迟的心上人无疑,孤怎么竟忘了这一茬。”
沐婉如轻嘘一口气,“圣上现在记起也不迟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嘉禾帝面有难色,“这事着实让孤头疼。”
沐婉如轻轻地依偎住他,柔柔道:‘圣上不想成全他们吗?“
“孤当然想,只不过……”嘉禾帝一个劲地叹气。
“圣仁,尉迟骏为您出生人死,如今他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倾心相爱的女子。”沐婉如目光微微一闪,依恋缱绻道。
“婉儿,她是北辰国人。”嘉禾帝不赞同地道。
“谁都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。圣上难道忘了臣妾也是北辰国人吗?”沐婉如低眉垂首道。
嘉禾帝皱一皱眉头,“她如何能和你相提并论?”
沐婉如笑容明丽动人,“臣妾有幸蒙圣上宠爱,但在尉迟骏心中,她也是无人能及。”
嘉禾帝轻柔地抚着她的背,“孤总是辩不过你。”
沐婉如娇羞地扯着他的宽袖,俯下身,伏在他的肩头,“那圣上是不是认同臣妾的话呢?”
“罢了罢了,只要尉迟骏亲自来求孤,孤就顺了他的心意。”嘉禾帝长眸微眯,臂弯一紧,已将她搂到怀里。他与婉儿历尽艰难才能在一起,也希望天下有情人皆能成眷属。
沐婉如扯出一丝淡淡微笑,心中道,颜姑娘,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。
出乎嘉禾帝的意料,尉迟骏迟迟没有现身,听闻他终日守在灵堂,迅速消瘦,容颜憔悴。
嘉禾帝私底下同沐婉如道“看来颜姑娘在尉迟的心中并不如你我想象的那般重要。”
沐婉如目蕴笑意,意味深长,“已经是第三日了,最迟今夜他一定会入宫。”
“你就这么肯定?”
“圣上可以和臣妾赌一把。”沐婉如笑言。
嘉禾帝摇头,“孤不上你的当。”
沐婉如一笑置之。
沐婉如所料未差,尉迟骏果真如期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