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不做,二不羞(4)

先前咄咄逼人的家长愣是没反应过来,但气势硬是生生被去了几分,估计怕面子上过不去,他强装着拍了一下桌子,粗嘎着声音,“你谁啊?凭什么这样跟老子说话?!”捋起袖子,“老子今儿倒是不信了,你敢拿老子怎么样……"老子上面也是有人的!

“张主任,”赵力卓转过身,收敛了一身寒气,声音淡淡,“我女儿从小乖顺,连和人吵架都不会说重话,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她主动挑起事端,我相信错不在她,如果今日我先低头认错,等于告诉我的女儿,这个世界不分是非黑白,受了委屈只能往肚里咽。这是一个为人父亲的失职,所以,我不能。”

听到这里,苏曼画终于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……没有人比赵力卓更清楚这个社会有多现实,先前的不过是气话,但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忍心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女儿,受了委屈却只能红着眼睛忍着泪,但必须承认,之前是他冲动了,即使他有这个能力,也不能当着年幼的女儿的面说出来,那个世界太复杂太残忍,他不该……记不清后来的事了,但是对苏曼画而言,那个时候,她的父亲,不亚于一个盖世英雄。

然而,这个英雄是负过伤的,在赵力卓的左肩有一个陈年伤疤,经不住女儿的多次追问,英雄告诉她,那个伤疤,是他前世欠某个小冤家的。

经年往事清晰浮现,苏曼画忍不住笑了出来,直至今日,她也没有想明白,谁是那个可恶的小冤家,竟然害她的英雄负伤!

最后还是拨通了父亲赵力卓的电话,略心虚地表达了让他转告母亲这个消息的意思,通话结束后,苏曼画又给在A市读大学的弟弟发了一条短信,“安安,我今天结婚了!”

浴室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敲了几下,苏曼画看看时间,竟然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,连忙应着,“好了,就好了!”

权铎看着从浴室冲出来的人,白色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,或许泡太久的缘故,白嫩嫩的脸颊被蒸出了些粉红的颜色,瞬间眸光明亮如星,直接压在门上吻了下去,唇舌交缠,攻城掠地,一会儿便放开,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。

反正,迟早都要吃的,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。

此时,新加坡某家高级疗养院,灯火辉煌的走廊处,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犹豫了许久,终究还是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。

房间里很静,只有吊液缓慢滴落的声音,c黄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眉目安详,完全看不出两天前才从鬼门关回来的样子。

赵力卓一脸凝重,在c黄边站了不知多久,终于开口说,“她今天……结婚了。”半晌,又加了一句,“是和……权铎。”

“嗯。”老人翻了个身,轻轻应了一声,便再没有声音。

沉默,加上那瘦削的后脊背,看得人心酸,赵力卓抬手,发现眼眶有些热,想说些什么,发白的唇动了动,最后只出来一声无奈的叹息,他打开门慢慢走了出去。

唉,造化弄人。

***

从浴室出来,看见某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,趴在c黄边,权铎不由得眉头一皱,“怎么不先吹干?”

苏曼画抬头,眸光闪闪,笑意嫣然,“我等你啊!”我等你来帮我吹啊。

权铎在c黄边坐下,轻叹了一口气,某人见状,立刻讨好地蹭过去,“权先生。”

他们两人也算是赶了把闪婚的潮流,以前她便是这样称呼他的,现在一时还改不了口。

不过关系改变后,同样的称呼,软声软语,权铎却听出了一丝撒娇的味道。

“都这么大了,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……以后不许再这样,要是感冒了……”权先生难得面色严肃地教育自己的小妻子,要是换了别的女人,他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一眼。

苏曼画郑重点头,两根白净的手指做交叉状,吐了吐舌,“保证虚心接受小错误,但……”坚决不改!

从小,察言观色几乎成了一种本能,她那点小心思又怎么会瞒过他?权铎无奈笑了下,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少之又少,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清丽鲜活的女孩子,此刻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这个男人面硬心软,正面交锋反而讨不了好,唯有抓住软肋,百炼钢也可化为绕指柔,苏曼画也算是摸清了一点夫妻相处之道,笑得眉眼弯弯,似一轮新月,随手拿过吹风机塞到他手上,“权先生,不如这一次的错误你先帮我改正,我发四……"下一刻有模有样地挺直小腰板,苏曼画憋着笑正色道,“我发四,下不为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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