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可摘星辰(37)

周星辰重新躺好,心跳快得惊人,整个人像发烧了般,脸颊和耳根是烧得最严重的位置,如果可以的话,她真想冲到外面,让山风帮忙散散热度。

原来,傅雪迎说的,像触电般的感觉,并没有……很夸张啊。

消化完澎湃心潮后,她仿佛被抽干了全部力气,睡意迭起,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。

傅衡光被她这么一闹,先前闭目养神酝酿出的睡意一分不剩,他轻摸着下巴,不知怎么有点想笑。

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,他估计自己是别想睡的了。

说实话,回国后的那段时间,他还不怎么摸得清她心思,两人的相处模式还和过去差不多,如果说真有什么不一样的——他比以前更没有安全感了。

姑娘出落得亭亭如玉,眉眼褪去稚嫩,精致如画,正是最好的年纪,像朵阳光下明媚的花,追她的人肯定不少,至少他还亲眼撞见过一个。

他们曾经那样要好,虽然她和梅溪光也玩得好,但还是更依赖他,不管难过或是开心都会第一时间找他。两人有个小世界,第三个人融不进来的。

所以,当他无意中窥见她涂鸦本里的秘密,从头翻了几页全都是和梅溪光有关的素描,每张右下角的“梅溪光”三个字太显眼,让他想混淆视听、安慰自己都不行,她抢过本子按在胸前,脸上泛起的娇羞之色更是如钝刀般直奔他心口。

那一瞬间,情绪几乎崩溃。

当天,他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看星星,他满怀欣喜而来,最终像失去了全世界般,失魂落魄而去。

那是人生第一回 ,在深深的醉意里,还清醒地尝试到挫败和痛苦的滋味。

在美国的第一年,每天二十四个小时,至少有十八个小时在实验室里度过,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东西,但偶尔还是会从家人那儿听到和她有关的消息。

她考上南大了。

他却在想——

不久后,他们应该会在一起了。

然而没有。

第二年,学校组织了到挪威观测极光的活动,不料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大风雪,他跟班上几个同学和大部队失联,几个人躲在草垛子里,瑟瑟发抖,守着共同的绝望。

漫天漫地的雪,气温降得很低,身体的热量也在加速流失。

两个女生抱在一起祈祷,有个阿拉伯的男生甚至开始拿出纸笔分别给家里的四个老婆写遗书。

在这样的时刻,他发现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她。

生命总有到尽头的一天,只是早晚问题,只是,他还有一份未了的牵挂……

还好也是命大。

教授带了搜救队前来,几人获救后,在同一家医院躺了半个月才获准出院,那时恰逢国内春节,他开始给她寄第一份新年礼物。

没有回音。

坚持寄了三年,无一例外,全部都如同石沉大海。

他就大概知道了她的答案。

那么现在呢,她又是怎么想的?

以为他睡着了,趁机偷亲,心跳声震得他胸口都跟着发颤,他总不至于误会这是她无意识下的行为,所以,这是意味着什么……

这一琢磨就琢磨到天边曙光乍现,旁边的人还睡着,傅衡光拨开她遮面的几缕发丝,笑了笑,轻手轻脚地拉开帐篷走出去。

这个时间点,肖想多年的姑娘又在触手可及的地方……真的是太敏感了。

周星辰醒来的时候,发现帐篷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,她整理好衣服头发,从门口探出头去,四处寻找傅衡光的身影。

太阳刚好出现在地平线,红红的大圆盘,周围的云被渲染出浅浅深深的红色。

不远处的群山,叠着清晨的寒气,水雾蒙蒙,好似仙境。

昨夜生的那丛篝火,也烧得差不多了,灰烬里泛开朵朵红光来。

这么早,他会去了哪里呢?

周星辰刚把鞋子穿好,准备到外面找人时,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。

他从薄雾里走来,走得不紧不慢,身后是渐渐放出柔光的太阳,光影将他的轮廓映衬得越发挺拔,眼中的笑意似乎也被点亮,勾人心魄。

这个画面真的是……太犯规了。

直到他慢慢走近,在她前面蹲了下来……

“出去散步,顺便给你摘了些果子。”

周星辰呆呆地伸出手去,手心里多了十几颗深紫色的野果,是他们以前爬山时最喜欢吃的那种,酸酸甜甜的,很是可口解腻。

“早餐后再吃。”他又说。

修长的手指在她头上摸了一下。

她轻声问:“睡得翘起来了?”她之前只是随意用手梳理了一番。

“嗯。”

他把一朵淡粉的花插入她发间。

她浑然不觉:“你起那么早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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