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祭(118)

他没有什么可坚持的,但今晚他必须留下来,这是他与池睿的区别。

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尊和骄傲很可笑,可是没有办法,他要守住的女人是俞乐言,是他孩子的妈妈。

他不走其他人也没辙,周颂真是不会撵他出门的,何况他还病着。

送走了池睿,乐言发觉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,高烧没退,呼吸仍然粗浊,脸色酡红。这回他倒自觉,知道病气会过人,也不硬要挤到她房间里来睡了。

有什么不能将就呢?到了那个份儿上,什么都能将就。

☆、第57章 对不起

睡到半夜,思思说要撒尿,这回她记得喊了。

乐言拿了便盆给她端,小丫头睡得懵懵懂懂的,窝在妈妈怀里,却冷不防突然说道:“妈妈,好像爸爸在说话……”

乐言竖起耳朵听,并没有听到什么,低声道:“宝贝你听错了,爸爸已经睡着了,没有说话。”

“我真的听见了……”

乐言把她抱回c黄上,轻轻拍了拍哄她重新睡下,想起穆皖南今儿病了一天都没吃药还硬扛着,还是有点不放心,就到客厅去看看。

思思没听错,他确实是在说话,不过是在意识不清醒的状况下说胡话。

他烧得更厉害了。

乐言觉得这样下去不行,从冰箱里取了冰袋来给他降温,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,试着把他叫醒。

最后周颂真也被惊醒了,乐言让她照顾思思,还是陪穆皖南去了医院。

医生诊断是肺炎,并且责备他们怎么烧成这样了才往医院里送。

乐言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谁能想到一个平常身体素质大好,连普通感冒都很少得的大男人一病就这么严重呢?

其实还是水土不服吧?乐言想。折腾这么大一圈,他这是何苦呢?

医生直接开了住院证,配了药水给他打点滴,所幸过年期间医院里病患不多,病房不宽敞但只有他一个人,十分安静,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。

乐言数着软管里的点滴数,守了一阵,就觉得时间像被延长了无数倍,那种异样的安静也让她有些受不了。

她站起来,垂在身侧的手立刻就被穆皖南抓住。

“别走。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,掌心的温度也高得吓人。

她没想到他还醒着,但这个时候也对他强硬不起来,只低声道:“我不走,只是到门口去买两瓶水。”

他的嘴唇都烧得起了皮,不可能不渴。他却拉着她,就是不肯放手。

乐言是知道他的执拗的,没办法只好坐回c黄边的椅子上,“你睡吧,我就在这儿,不会走的。”

他看着她,眼神有点茫然,不知是意识不够清醒还是生病自然流露出的脆弱。

她怕他夜里再受凉,低头为他掖了掖被子,却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
这样不轻不重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,意外,而且陌生。

乐言怔了一下,很快如常收回手来,脸上表情都没有太大的波动,“睡吧,再不睡天就要亮了。”

她不问他是为了哪一桩道歉,他也不解释,反正桩桩件件,压在他和她心上的,也不是这一句道歉就能撇清。

只是说出来心里就松泛了很多,其实也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难于启齿。

前一天夜里,吻着她,缠住她的时候就该说的是这个,而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话。

还有以前的很多很多次……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可怕,原来他错了,一直都错了。

不能细想,一想就头疼欲裂。

穆皖南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醒来的时候吊瓶已经打完了,他出了一身汗,衣服浸湿了大半,体温也退了许多。

c黄头放着打包回来的白粥和馒头,还是热的,乐言走了还没多久。

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医院里陪他,家里还有妈妈和孩子等着她回去。

穆皖南咬了一口馒头,面很死,寡淡无味,白粥也稀稠得几乎捞不到几粒米,跟乐言的手艺没法比。

他咳得厉害,也没什么胃口,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,但烧得有些发虚的身体总算有了点能量。

真是病来如山倒,他怎么也想不到带着思思跑这一趟竟然得自个儿在医院里过年,在他的人生体验里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
乐言到中午才来看他,他从新买的杂志里抬起头来,“来了?就你一个人?”

他其实盼了一早上,见她来了高兴得很,但还得装出不在意的淡漠模样。

她手里提着保温桶,还拎了些水果。

南方的气候水土到底不一样,冬天里可选择的水果品种也比较多,看起来新鲜美味,他心头又雀跃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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