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色(55)

不得不说,侧颜当真端得无双的好风致。

我和苏姿以前闲着无聊研究各国皇室八卦那会儿,曾经总结过有史以来英俊又英明的君主,而苏国和南朝榜上有名。随后我俩又偷偷总结这些英俊又英明的君主的情史,发现了许多好玩的事情。

这么多任君王,倒是没有发现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,反而个个都是走的极端,不是风流倜傥就是情根深种。而不论从正史还是野史看,我们苏国显然都属于前者。从开国到现在历任五位帝王,个个都是倜傥人物,从宫中倜傥到宫外,又从宫外倜傥到国外,闹出来的所谓的才子佳话数不胜数,只是子息却是一直不旺,到了苏启这一代就只剩他一个男儿长大。

而南朝正好相反。从开国到现在,除去当今的这位以外个个都是痴情种,并且痴情的程度还逐渐加深,到了当今圣上这一任戛然而止。历代帝王做过的痴□也数不胜数,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同大臣拈酸吃醋;为了宠妃一场风寒从战火冲天的前线一路星夜加急赶回来;为了美人的一句无心话兴一个家族,或者亡一个国家。

我那时候总是觉得不可思议,这个南朝皇室该是一个多么神奇的皇室。自古美色如祸水,而南朝的祸水自开国以来光明日大地流了将近三百年,竟也没有早就出一个昏君,着实让人匪夷所思。

我们讨论这话题的时候正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,谁也不曾料到我有朝一日会嫁给秦敛,谁也不曾想到我或许就有机会变成南朝的一锅祸水,而苏姿美眸微垂,语气淡淡地说:“也不知谁会嫁给他。”

这个“他”指代秦敛。我和苏姿那时候已经把他的生平事迹研究得十分深刻,熟悉得就好像秦敛真的和我们熟识一样。而我当时拍拍苏姿的手背,试图安慰她:“其实也不一定啊。既然当今这位君主不痴情,那他的儿子或许就已经把南朝历代帝王痴情的传统给废掉了,所以说嫁给他也没什么好的啊。”

当时苏启也在场,难得他能同意我的话,指了指团扇背面秦敛的画像,很一本正经地道:“你们一定没见过南朝以前那些帝王的画像。我见过,嘴唇都厚的很。只是从这一任君主才开始变化,你再看看这个秦敛,嘴唇薄得就跟两张饺子皮一样,自古薄唇多薄情,这一定是个无情之人。”

我当时望着苏启,决定实事求是:“哥哥,其实你的嘴唇也挺像两张饺子皮的。”

苏启脸皮厚得很,云淡风轻地连眉毛都没动一动,只是“哦”了一声,平静道:“你的嘴唇倒是不像饺子皮,圆滚滚的就像是碾饺子皮的擀面杖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回忆往事的时候一直都在盯着秦敛的嘴唇看,他一直合着眼,无动于衷,仿佛真的睡着了。我静悄悄凑过去一点,眯起眼,手指隔空描摹着他侧脸的轮廓。从发顶的玉冠,到颈间的衣领,秦敛的容貌精致而不阴柔,当真当得起南朝团扇扇面上的第一头牌。

我描了一会儿觉得无趣,正打算退回原位去看窗外,手却被他握住。

如今的南朝已到了寒冷的冬天,秦敛的手还是很温暖,甚至连拇指上的那只幽绿的玉扳指都是暖的。我抬头看他,秦敛正一脸似笑非笑。

他漫不经心地问我:“在宫外玩得好不好?”

我往后退了退:“比,比较好。”

秦敛道:“十一天不回宫……”

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,纠正:“十天半。我是早上离宫,现在才晚上,所以第十一天还没过完,只能算半天。”

秦敛凉飕飕地瞟我一眼,仍是说道:“十一天不回宫你还有理了?我几时说过你可以在外面待这么久了?”

我小声反驳:“可是,你也没说过不能呆这么久啊……”

“我确实没说过。”秦敛语锋一转,冷笑一声:“所以合着你离宫不归倒还是我的错了?”

“……”

秦敛又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,摊开掌心,白色的丝绸面料立即舒展开,中间露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醒目红色。

见到这个东西的第一刻,我就开始不动声色往后缩。

秦敛说:“这是你绣的鸳鸯罢?”

我干笑了一声,猛地发力,想从他手中抢过来,结果还是被他轻飘飘躲开。

秦敛瞥我一眼,继续说:“我有没有说过,你绣完了以后才能出宫?”

我又干笑了一声,点点头,双手开始撑着座位往后退。

秦敛身体前倾,似笑非笑道:“所以,苏国的鸳鸯只有一个脑袋就算是完整的了?还只有鸟嘴没有眼睛,你以为鸳鸯和你一样,只知道吃不知道看就能活着是不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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