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久必合(62)

沈老先生点头表示赞同,谭爷爷却说:“这都叨扰一个星期了,该回去了。反正离得近,我有空再来,老沈,你看行不行?”

交涉了数回,彼此退让一步,谭爷爷回去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后。

沈自酌和谭吉已经将碗都洗好了,大家商量着出去玩,谭吉却一摆手,“有点上头了,我想先坐会儿。”

夏岚提议,“要不也别出去了,沈爷爷腿脚也不便利,就在屋里打麻将吧。”

牌局很快摆上了,沈老太太、沈老先生和谭爷爷固定坐着,其他几人轮番上阵。打了几局,沈老太太笑着对谭如意和沈自酌说道:“你俩牌技忒烂,打着没意思,还是让小夏来吧。”

谭如意起身将位置让给夏岚:“夏岚,那就拜托你了。”

“要我打也行啊,”夏岚在椅子上坐下,“赢了算我的,输了算你的行不行?”

“输了算我的。”沈自酌在一旁接腔。

“那更好,我一定输个大的。”

谭吉已背靠着沙发睡着了,谭如意去帮他拿了张薄毯盖上。和沈自酌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,看了十几分钟的广告,沈自酌忽转头看着谭如意,“下去逛逛?”

谭如意朝着牌桌看了一眼,战局正酣,压根无人注意他们这边。

两人起身,沈自酌打了声招呼,“我跟如意下去买点东西。”

沈老太太只顾着摸牌,头也没回,“去吧,记得带两颗电池上来,遥控器不听使唤了。”

崇城的五月,午后的日头已有些晒了。沈自酌带着谭如意走到树荫底下,“喝了酒不能开车。带你去个地方,要走二十分钟,走得动吗?”

“没问题的,我读小学的时候,还住在农村,每天都要走上四五十分钟去上学。”

沈自酌脚步一顿,忽朝她伸出手。

谭如意怔了一下。

沈自酌见她没动,将她手拉过来攥住了,沉声说,“有点醉了,你拉着我。”

真要醉了的话,说话哪里会这样清醒。谭如意自然不会拆穿他,静了一瞬立即跟上前去。两人手掌都热烘烘,牵久了就有些痒,然而谁都没说放开。

既说到喝酒,谭如意想起一个一直没有解答的问题,“沈先生,你的名字,是取哪个意思呢?‘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’,还是‘以壶殇以自酌,眄庭柯以怡颜’?”

“我爸取的,他在大学教中文。爷爷主张改成‘自琢’,‘雕琢’的‘琢’,我爸没同意。按他的说法,应该是陶渊明那句话的意思。”

谭如意笑了笑,“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,要改成‘自琢’,反而没有这样耳目一新的效果了。”

沈自酌看她一眼,“你的名字是谁取的?”

“爷爷取的,没什么深意,吉祥如意的意思。从小到大,没少被人评价太土气。”

沈自酌静默一瞬,摇头,“我并不觉得土气。”

谭如意笑起来,“所以我们的名字,是不是一个大俗,一个大雅?”

漫无边际聊着,很快到了沈自酌所说的地方。那是一间废弃的红砖厂房,掩映在蓊郁的梧桐树间。厂房前是块灰色的水泥地,年代久远的缘故,有几处凹陷下去,开裂的fèng隙里,葱茏的狗尾巴糙迎风摇摆。

沈自酌将门口的一块水泥板掀开,拿出藏在红色塑料袋里的钥匙,将铁门打开。

迎面一股尘埃的气息,阳光从顶上的气窗照进来,高而空旷的房子里满是漂浮的金色尘埃。

谭如意忍不住跺了一下脚,紧跟着响起一阵微弱的回声。

靠近南边墙壁的地方堆着几台机c黄,靠墙整齐码放着一堆的木料。沈自酌牵着她往机c黄走去,“这是以前三叔家具厂的旧址,废弃之后被我征用了。”

“征用做什么?”

“偶尔做点东西。”

谭如意在一台机c黄旁边停下来,“这是做什么的?”

“切割木板。”

她朝着地下看了一下,水泥地上满是卷曲的木屑,“这是刨出来的吧?我以前见过。”

“嗯。”

谭如意看到了搁在机c黄上的一块平滑的木板,拿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,惊叹:“竟能这么平滑,是你刨的吗沈先生?”

沈自酌低头看她,阳光恰好照在她素净的脸上,显出一种洗净的玉质的透彻。他忽伸出手,一把将她抱上机c黄上坐好。

谭如意尚来不及惊呼,沈自酌已扣着她的脑袋,吻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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