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不逢时(59)

好比她与谈夏,之前是驴友,后来成了同学,如今平地起高楼,瞬间进阶成了情敌。

姜词这时候正站在路中央,挡了道,来来去去的人有意无意地与她胳膊撞上。过了片刻,她似乎意识到了,往旁边让了让。突然,一只手从后面攥住了她胳膊。姜词一震,回头一望,果然是梁景行。

梁景行也不说话,拉住她飞快远离了人群,将她一把塞进车里,拐了个弯,开入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,这才停了车,哑着嗓子同她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
姜词立即摇头,“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……”

当然也不是谈夏的错——她并不知道两人真正的关系,不过与任何追星的粉丝一般无异,真要为了这个谴责她,倒显得无理取闹了。

可道理虽都懂,架不住心里执念横生。

梁景行叹了声气,“下回要来见我,先提前跟我打声招呼。总这样突然出现,太惊喜了,心脏受不住。”

姜词歪着身子听见他这话扑哧笑了,气总算消了一半。

梁景行伸手握了握她手指,往她身上瞟了一眼,“穿这么少,难怪手这么冷。”

“我是这样的体质,常年都这样的,不信你夏天的时候摸。”

梁景行还是嘱咐一句,“多穿一点,别感冒了。”松了她的手,支起身体,手臂从座椅背顶端越过去,拿起了后座上的一件风衣丢给她,“披着。”

姜词顺从地将衣服套上,细看,这风衣似乎就是去年雨天,他在校门口等她时穿的那件。

在车里坐了一会儿,姜词心情总算好起来。

“既然来了,我带你在学校逛一逛吧。”

姜词点头,转而却又踌躇,“还是算了,万一被人看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梁景行拉起她开衫的帽子,兜头盖上,“这样就行了。”

帽子有点大了,姜词眼睛全被遮住。她笑了一声,还是掀开,“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。”

梁景行下车,绕去另一侧替她拉开车门,姜词刚钻出半个身子,被他拦腰一抱,下一秒双脚便落在了地上。

两人牵着手到了大路上,姜词望见来来往往的学生了,微微一挣,手指从梁景行手掌中脱出来。

梁景行手里霎时空了,偏头看她,却见她已将双手cha。入风衣的口袋里。风衣大了一圈,空空荡荡的,更显得她身形单薄。

梁景行神色复杂,姜词却似毫不在意,冲他一笑,“走吧。”

崇城大学校内道路并非四平八正,常有陡坡岔路,曲折幽深,无怪乎出租车不愿入内。因是晚上,且在周五,校园里分外空旷。梁景行沿途向她介绍,一路走过了据说曾有人殉情的镜湖,常有情侣野合的情人坡,周末放露天电影的旧cao场……最后上了一条林荫道。

“这条路上是樱花树,明年春天带你过来拍照。”

姜词掰着指头算了一下,笑说,“这还有好几个月呢。”

另一侧却栽着银杏,灰色地砖的人行道上,薄薄的一层金黄。梁景行和姜词踩着地上的叶子,并肩慢慢走着。

这样的时候,梁景行却无端想到逝去的叶篱。

那时候他读大三,叶篱则刚刚入学,通过许尽欢的关系,两人渐渐熟识。叶篱是声乐系的,性格十分独立。两人从相识到恋爱,水到渠成,并不轰轰烈烈。梁景行毕业先去了帝都,两年之后,叶篱紧随而去。但不到半年,两人争吵频仍,最终分手。叶篱那时发展不顺,只能在末流的剧团里唱龙套角色,压力大时,想找人倾诉,却每每在梁景行处碰壁。

梁景行本是读的经济管理,跨行做起新闻,自然是出于自发的热爱。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,正是一腔热血无处挥洒的时候,总以为能以笔锋作刀锋,继绝学开太平。而原本十分省心独立的女友,骤然间变作患得患失的怨妇,这让他似觉受到掣肘,疲于应对。

叶篱不如许尽欢与梁景行家中殷实,光读书就已经耗尽了父母所有心血。可她拼争的领域,却是一个多数时候都靠钱说话的地方。她的自尊自然不允许她向梁景行提出资助的要求,生活如履薄冰,像攥在手中的一根绳索,勒着千钧重量,随时可能断掉。好在她还有最后一样天然资本——而这就是导致两人最终分手的致命一击。

面对梁景行的谴责,叶篱冷笑指控:“恋爱四年,你何曾尽过男朋友的业务,自作主张将我冠上‘温柔省心’的头衔,责问我‘何不食ròu糜’——梁景行,你有心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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