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妾(134)

红衣绿袖面面相觑,滞了一会儿,红衣阖上院门,拉着绿袖回屋去。

如言取出衣服来穿,尽快换好后,红衣却推开了后窗。

“……你要跑啊?!”绿袖一脸惊悚。

“跑什么啊!”红衣嘴角抽搐地看向她,指了指窗外,“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要抓咱们问什么罪——看来不是,若不然他们肯定防着咱们跑,会差人到后窗守着的。”

但外面没人,连只鸟都没有,安静得好像按了静音键。

是以再出门时,二人的心情便轻松了一些,打开门随着来者离开,一边心下不断告诉自己没事的,一边又奇怪这阵仗怎么这么大!

来请她们的人是总旗,一个总旗手下有五十人。

——红衣前后大致一看,自己周围差不多就有五十人了。

可抬头眺望,街头巷尾分明还有别人排着整齐的队列打着灯四处巡视着,看服饰也是禁军。

这样的阵仗她曾见过一次,也是在敦义坊里。那便是淮乡楼惨遭横祸那阵子,日日都是这样,数不清的禁军在坊中查案、巡视。

他们并没有带她们出坊,进了离坊门最近的那处院子——那是坊内武侯值守的地方,有点类似于……地方派出所。

正屋里烛火皆明,十分亮堂。

红衣和绿袖一脸呆滞地等了一会儿,岳驰从门外走来,手里拿着张纸。

将纸展开,他沉然问道:“这孩子,你们可认识?”

“啊——”红衣刚一看,便叫了出来,有些不安失措地点点头,“认得,但是……怎么了?”

“将手中画像。”岳驰一喟,将手中画像一折,“现下是骠骑将军照顾这些孤儿?”

红衣又点点头,便见岳驰抬手叫来了手下,吩咐了一句:“速请骠骑将军。”

却自始至终没回答她出了什么事。

.

席临川一袭藏蓝色常服踏进屋门的时候,虽也显有困乏,却仍目光如炬。

“将军。”那总旗一抱拳,让出道请席临川落座,而后自己也坐下了,沉了一沉,道,“您收养的那一干孤儿里,可有个叫曾淼的?”

席临川一滞,遂点头:“有。”

“他伤了人。”岳驰简短道。

红衣骤惊:“你说什么?!”

“他伤了人,赫契权势最大的富商。”

……聿郸?!

“那富商近来住在坊里的宜膳居,曾淼趁夜里来往人少溜了进去,连刺了四刀。”岳驰话语平静地阐述着,却一字字惊得红衣脑中嗡鸣,“还好房中黑暗,未刺中要害——但人尚未醒来。”

绿袖强缓着气,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好一会儿:“为何?曾淼是那一众孩子里年纪最大的,素来也算懂事。”

“正是因为不知为何,才不得不请两位姑娘和将军来。”岳驰神色愈沉,稍缓口气,又道,“我们问了他很多遍,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也不说,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也不肯说——后来我们查了这一处的户籍,发现他户籍并不在此,才猜到他可能是将军收养的孩子里的。”

红衣惊疑交加,气息微乱地看向绿袖,绿袖却也是同样的不解,见她看过来摇一摇头,大是惶惑:“怎么会……”

席临川以手支颐,虽是越听神色便越阴沉,却是始终一语未发。岳驰说完后周遭安静了下来,他也仍未说话,过了好一会儿,才道:“我能见他么?”

三人皆一怔。

“我可以问问他,是怎么回事。”席临川身形未动。

岳驰思忖片刻,点了头:“可以,在下带将军去。”

“等一会儿。”他又道,眼皮稍抬,看向红衣,话却仍是对岳驰说的,“可否请总旗大人先行避让,我有些话要和她说。”

岳驰复点了头,遂站起身抱拳告退。绿袖握了握红衣的手,便也随岳驰离开。

房门阖上,房中烛火明亮,却是安静无声。

席临川睇视着她,站起身,看着她怔然发白的面容踱步向她,轻喟一声,在她面前蹲了下来:“红衣。”

“……嗯?”她连这一声轻应都明显带着慌张,分明因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而感到措手不及。

“我一会儿去见阿淼。”他一字一顿道,“他为何伤聿郸,我会问清楚。”

她仍旧发怔地点点头,眼中惶意未减。

“如果他有说得过去的理由,我会救他。”他又道。话语有力的灌入她心中,好似一只温暖地手在心间一挽,将她一直在往下坠着的心托平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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