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妾(286)

“嗯?”谨淑翁主一愣,上下一扫她,“为何?”

“翁主您想……”她嘴角轻一扯,“那天陛下话里的意思,显然将军和殿下求他的是同一件事。殿下是冲着绿袖来的,您觉得将军是冲着谁?”

“自是你啊。”谨淑翁主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,再度打量她一番,又道,“这还用问。”

“就为不用问……一点悬念都没有。”红衣行为索然地嘟囔着,指指门外,“你看殿下多努力,将军可一点反应都没有。”

席临川照旧每天早上自己去上朝、晚上专程跑一趟接她回府。在府里也一切如常,该说笑的事就说笑、该商量的事则商量。至于婚事如何,他只字不提,既不问她的意思也不问他母亲陈夫人的意思,弄得红衣直不明白他现下到底是什么心思——难不成因为皇帝袖手旁观,他就索性放弃了?不打算娶她了?又或是等着她主动开口呢?

可她……她也开不了口啊!

“将军和我这位堂兄可不是一样的人。”谨淑翁主持着茶盏轻一耸肩,招手示意红衣走近些,噙着笑压音道,“你若想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,不如……”

半刻之后,绿袖被亲自来劝她出去见霍予祚的红衣气坏了。

还说是好闺蜜呢,谨淑翁主还没松口,她倒先动摇了!

叉着腰怒目而视,绿袖烦躁地要轰她出去,红衣的目光却落在她案上放着的书和纸上:“若真不想见,你译这鼓点做什么?”

绿袖被问得双颊骤红,转而更是恼怒,一壁往外推她一壁愠道:“你管我呢!出去!我还要编舞!”

“我不管你……”红衣陪着笑蹭着地压缓了往外的步子,而后笑意愈浓,“可是竹韵馆里别的舞姬归我管啊。”

面容一震,绿袖的脚步登时止住。

冷峻的目光挪过去,她挑眉看向正厅门口负手而立的人,手从红衣肩头松下来,又瞪了许久,眼里忍不住地挣出泪来,狠一切齿,转身回屋:“今儿竹韵馆休息,殿下请回!”

“……绿袖!”

霍予祚箭步上前,在她阖上门前伸手推住了门,满脸堆笑:“你听我说,今天再随我去见我父亲一次,我保证不会再出岔子。”

“够了!”绿袖怨愤一喝,又要继续关门,见他仍阻着不放,话语中愈发狠意十足,“你听到翰邶王殿下怎么说的了!你们的王府我进不起!我不接受!”

绿袖语声尖锐地喊着。红衣忍不住暗地里吐了吐舌头,大感这是因为自己平日闲聊时言及的关于“独立人格”的事情太多,若不然,绿袖这土生土长的“古人”,可能不会把话说得这么冲、不会闹得这么凶……

霍予祚无奈一喟,凝视着绿袖,解释得痛苦:“父王不是冲着你……他只是不满我背着他自己订了婚事。”

“殿下糊弄谁呢!”绿袖抹一把眼泪,又要继续关门,口中快语如珠,“既然翰邶王殿下已然请旨在他百年后封地一分为二予你兄弟二人……又明言你若非娶我为妻便没这桩事,我怎能阻碍你当一地之王!就算真阻住了,你父亲还不是恨我一辈子!”

说到末处当真哭出了声来。红衣与谨淑翁主皆听得一愣:竟闹得这么厉害?

封地一分为二的事情,是她们此前所不知道的。一时心中忐忑起来,都担心事情并非她们所想的那么简单——涉及了爵位封地之事,可不是儿戏。万一霍予祚真要在封地和绿袖之间取舍……

那便如绿袖所言,假设他真选了她才是糟糕,翰邶王必要更容不下她了。

红衣迅速思量着,想来想去,终于向前迈了一步,在霍予祚身侧一福:“殿下,我多嘴问一句,殿下当真觉得您的父王将话说得那么重,不是冲着绿袖,只是对您不满么?”

“是。”霍予祚静神一点头,“他是以出身未借口……但他绝不会看不起绿袖的出身。”

这话让红衣有点疑虑,于是又追问一句:“殿下确定?”

“他是我父亲!”霍予祚急得提了音,未待红衣再言便又看向绿袖,声色诚恳,“你再随我去一次……就这一次,我保证让他松口。”

“殿下为什么不先说服他呢?!”红衣脱口而出——这可是古代,婚礼的步骤理应从“纳采”、“问名”开始,现下非得加个“见家长”是什么样的乱入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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