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妾(398)

但眼下添了位少公子——这位少公子每天上午的时间几乎就都花在她房里了。

这样小萄养伤养得很不安心。

偏偏伤都在背上,她总得趴着,真让她行动不太方便。每每到了晌午时午膳送进来,席焕就屏退送饭的婢子,然后笑吟吟地端碗坐在她榻边:“啊~~~张嘴。”

——小萄自己动不了手,拒绝他又不听,简直不知如何是好!

一连被他喂了三天,第四天,席焕来得格外晚了些。小萄想想前几日听说的消息,面色有点黯,静静地问他:“奴婢听说……您的父亲来了?”

席焕一怔,不知她为何提这个,倒没否认:“是。”

小萄气息稍滞,心底竟有些酸楚涌动起来。她默了一会儿,道:“那少公子要回淄沛了?”

席焕又一怔。

她话里的那几分不舍已足够明显,直弄得他很想逗她,问她一句“你想让我留下么?”——想了想又还是算了,以她一贯的谨慎,若他这么说了,她八成只会规规矩矩地回他一句“奴婢不敢”,才不会像嫂嫂对兄长那样把真实心思说出来呢。

于是轻咳一声,席焕没说这自讨没趣的话,笑了笑,道:“不回淄沛。我求了父亲和兄长让我留在长阳,他们答应了。”

小萄心里一阵前所未有的狂喜,心跳乱了好一阵子,见他送了一块果脯到嘴边,想都没多想就吃进去了。

.

又过三四日,红衣“丢”了。席临川急得寝食皆不顾,下令封了长阳城,又请旨求皇帝封皇城。

但第二天一早,席临川刚去上朝后不久,她自己回来了。

她第一个叫去的人就是小萄,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还是不要留在席府了。”

小萄只觉连心跳都停了。

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,似乎还是因为知道她倾慕席临川的事情让红衣有了心结……总之不管她怎样说,红衣都没有心软。

倒是给她找了个好地方——去服侍翰邶王次子的王子妃,就是绿袖。

一刻都不许她多留,让她立刻把药喝了、立刻走……

红衣不知道她对这样的事有多深的恐惧感,上一世她在离开席府后的种种遭遇让她连回想都不敢,这一次……这一次就算是跟了王子妃,听上去很不错,但是,谁知道呢?

她求红衣来着,说只要让她留在席府,让她做什么都可以。红衣没有听,但偏偏席焕来了,来要人。

红衣就冷眼看着她说:“你去他家里,那也是‘席府’。”

不由分说的口吻,然后,再次催她去喝药。

上一世也差不多是这样,只不过更狠一些。那一碗哑药根本由不得她拒绝,直接强灌下去,她就此就没声音了。

小萄心如死灰地走到案边,端了那碗药起来,咬牙一喝……

却好像不是哑药?这味道太熟悉了,似乎只是她这几日养伤用的药?

即便如此,随着席焕离开时,她也还是不开心。

一路上都在回头不停地看席府,直至到了敦义坊的府门口、离席府很远很远的地方,她还在忍不住往北边席府的方向张望。

踏入府门席焕终于皱了眉头,猛地转过身上下打量她,而后愠道:“看了一路,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么?!”

小萄滞住,望一望他,屈膝跪了下去:“公子恕罪。”

席焕想发火,但不知道怎么发。瞪了她半天,伸手一拽她,大步流星地就往内院去。

小萄吓得说不出话,院里其他几个下人也是席临川差过来的,见状好一番窃窃私语。席焕把她拽进了自己房里才松开她,又瞪了她半天,一喝:“你给我把在兄长府里学的规矩忘了!”

……啊?!

小萄半天没反应过来,席焕咬牙切齿的:“我没拿你当下人看,不然我才不费那个劲救你呢!你若非这样,我、我不管你了啊!”

小萄静默着没说话,之后二人叫板叫了一天。

她手上出现的失误多极了,不小心洒出点水、不小心打碎个碗、不小心绊一跤……席焕不想也知道她在嫂嫂面前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,若不然嫂嫂才不会重用她。

所以她这是有心让他觉得她不会干活、把她退回去?

嘿,他就偏不在意。

水洒了就当没看见,碗打了说一句“收拾了就行”,绊一跤他就去扶她。席焕心说:姑娘,跟我动心眼?我在淄沛使坏的时候你是没见到啊!

——说实在的,席焕打小在街坊四邻里也是一霸,只不过来了长阳就霸不起来了,和那位敢和皇帝抬杠、扫贵女面子的兄长比,他实在底气不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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