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妾(40)

还是没有应答。

何庆心底原存的三分惧意都被席临川的凛然杀意逼得消失不见了,应对间同样下了狠手。

金吾卫一看,愈觉不好,忙又着人往宫里禀。

两刻后,围观众人都被眼前恶斗的二人吓得不敢吭声了。

席临川小臂受伤,黑暗中仍能依稀看到有血滴落,长剑却仍不停,仿佛执意要取何庆性命才肯罢休一般。

何庆更要惨些,小腿中了一剑后跌在地上,被席临川一脚荡成仰姿。没有避闪的力气,就见长剑向胸口直刺下来。

“君侯且慢!”一声急喝遥遥传来,席临川手上一顿,看见禁军策马绝尘而来。

周遭众人纷纷让出道来,一行禁军下了马,为首那人抱拳禀道:“陛下有旨,传冠军侯、何公子,冠军侯府歌姬缕词、舞姬红衣入宫回话。”

席临川冷着脸未作应答,握剑的手又要刺下。那禁军猛夺上前,拔刀一挥挡过,就势单膝跪地又道:“君侯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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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打算就寝的红衣和缕词皆被突如其来的圣旨惊得睡意全无。

全然不知是出了什么事,二人在府门口碰面时都仍一头雾水。眼见那一众前来“接”她们的禁军飞鱼服齐整、佩刀寒光涔涔,红衣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带到城外乱刀砍死。

一路上都和缕词缩在马车里,谁也不敢说话。

入了宫,宫门在背后关上的沉重闷响更惊得二人心底一震。

不敢吭气地随着宦官往里走,一直走了好远,一座宫宇呈现眼前。高高的长阶在夜色下颇具威严,整个宫殿俨然若一座巨兽卧在眼前,教人望而生畏。

又跟着那宦官拾阶而上。

迈上最后一级石阶,红衣抬头一看:宣室殿。

扯一扯嘴角,随着那宦官往里走。

外殿已是很大。走到一半,依稀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训斥声:“长本事了!在闹市把人打成重伤,若禁军再晚去一步,就要闹出人命来!”

好像是大将军郑启的声音。红衣与缕词相视一望,继续往前走去,迈进次进殿门。

入目便见一抹玄色端坐主位,红衣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当今帝王是什么模样,就被缕词一拽,一并跪下施大礼:“陛下圣安。”

殿里静了好一会儿。

席临川正由太医包扎着臂上伤口,侧坐膝上,一腿直着一腿弯着。目光一扫二人,毫无规矩可言地道了一句:“大晚上的,还真传她们来?”

“不然呢?”郑启怒道,“这事再不给你料理清楚了,你还不得闹到何将军府上去!”

红衣与缕词愕然一望,尚不知出了什么事。

“哪有那么严重?”席临川无所谓地一笑,摇着头满是不屑。

皇帝手指在案上一叩。

只轻轻一响,众人皆噤声望去。

“朕继位十八年,还没见过谁敢在几日之内让朕叫进宣室殿来骂两次的。”

皇帝沉然说着,那边,席临川好像被太医触动了伤口,“嘶——”地抽了一口冷气,而后回话说:“臣出生十八年,也是头一回在几日内被陛下叫进宣室殿来骂两次。”

“……”皇帝眉头一挑,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“这不是说明事出有因吗?”席临川答道。不耐烦太医慢条斯理地包扎步骤,眼见快收尾了,索性把白练夺过来自己收尾。站起来活动两步,他一指还跪在门口的二人,“这两个,臣府上的人。一个被何庆在臣眼皮底下欺负,一个在离臣府邸不远的地方被人奸污,臣还不能出来讨个公道了?”

皇帝稍一颔首,未作置评,只问:“为什么不报官?”

席临川答说:“她们两个在贱籍,不比何庆显贵,欺了白欺。”

“所以你就当众把何庆打成重伤?”

“才打成重伤那是禁军来得快……”席临川脱口而出,被郑启一喝:“临川!”

“……”他咳嗽了一声,正了正色,而后改口,“臣早说过律例里太不把贱籍当人看。”

郑启又喝了一声:“临川!”

“……舅舅,您不能什么都不让我说。”席临川蹙着眉头看过去,一副比郑启还不高兴的样子。

红衣静静听着,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。一面觉得席临川句句都对,一面又觉得这话和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搁在一起想,实在……

滑稽!伪善!不可信!

“起来。”席临川口吻随意。

明显只能是对她二人说的,红衣未及多想就要起身,缕词却一个劲儿地在旁边拽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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