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妾(92)

红衣不解其意,他却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,执箸去夹金鼎中烹熟了的羊ròu。

帝后二人在一刻后并肩而至,一片齐整的见礼后,又是一番红衣最多能听懂七成的场面话,庆一庆战争凯旋、贺一贺太平盛世。而后歌起舞至,殿中愈发热闹。

席临川好像一贯对这些应酬上的事不怎么耐烦,但凡有人来敬酒,只要多说几句话,他就要扭头找点别的茬,正好让本也就是说说客套话的另一方离开。

比如,当一文官模样的人刚要在他面前歌功颂德时,席临川伸手就拦住了恰好经过的女官,话语诚恳:“有ròu桂吗?”

红衣心里禁不住一笑,觉得他这应承方式也忒……奇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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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着ròu桂粉的小银碟子送到席临川案上的同时,几个稳步入殿的人让殿中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静了下去。

众人不约而同地循着望去,之后,有些胆小的便缩了身子。

禁军。因为执掌刑狱巡查之事,而让诸官忌惮三分。

眼见几人面有肃杀,为首的一个手上“拎”着个宦官,众人便都觉出这是出了事。

面面相觑地望着,直至几人在殿中站定,把那宦官“丢”在了地上。

那宦官吓得瑟瑟发抖,连忙朝九阶之上一拜:“陛下。”

殿中肃然,帘后在片刻前响起一个沉冷的声音:“怎么回事?”

为首的禁军一揖:“禀陛下,臣等例行巡查,见这厮在殿外西侧鬼鬼祟祟的,就叫住盘问。谁知他愈发紧张,竟想逃跑,拿住一问,果然有鬼——他身上有封信,从头到尾全是赫契语,也不知是给何人送信。”

他说着脚下一踢那宦官:“说!”

“是、是……”那宦官连磕了几个头,才哆哆嗦嗦道,“臣、臣只是奉命传信,是给……给冠军侯带进宫来的舞姬的,臣不知道里面都是赫契语啊陛下!”

这厢宦官尖锐的喊冤声听得众人盛宴,另一边,猛一阵咳嗽传来,连咳数声都没停下,又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去。

便见冠军侯面色泛红,微侧着身仍咳个不停。他稍缓之后,就听九阶之上的天子问了一声:“冠军侯不适?”

“没有……”席临川有点慌乱地缓着,正了正色,端正道,“ròu桂粉,呛着了。”

“……”一片哗然,众宾客哭笑不得,反倒他显得格外正经了。抿酒舒缓了一会儿嗓子,他皱着眉看向那宦官,问道:“给我身边的舞姬送信?”

“是、是……”那宦官连连承认,席临川眉头未舒地一睇红衣,口气促狭:“你还懂赫契语?”

红衣不知这是什么戏码,觉得自己少说话为好,摇了摇头。

“我也觉得你不懂。”席临川一脸了然,视线一垂,触在余下的ròu桂粉上,一脸嫌弃地推远了那只银碟,才又看向那宦官,问话的语气好像在抬杠,“谁让你送的信啊?还拿赫契语写?这么不长眼?”

☆、第45章化险

满殿寂然之中,那宦官的话似乎噎了一噎,而后略有颤抖却不失清晰地吐了几个字:“是……祺玉宫的阮姬娘子和张姬娘子。”

“呵。”席临川一声短笑的同时蹙起眉头,啧着嘴道,“这话有意思,写个信还跑出两位宫嫔来。”

“不、不是……”那宦官斜眼觑了觑这一侧,又向皇帝一拜,“臣是张姬娘子身边的人,但今日下午两位娘子殿中小坐时把旁人都摒开了,后来是阮姬娘子把臣叫进去、给臣的这信,是以、是以臣也不知到底是谁写的。”

这下连红衣都听出点门道——他虽是一口一个“不知道”,但若真办起来,大抵张云月和阮淇都逃不过去。

还是赫契语的,摆明了指她们通敌嘛。哦,还包括她自己。

“信先呈上来。”皇帝缓缓的开了口,语气中寻不出什么情绪,又隔着帘子,连神色也看不到。即有御前宫人应声上前,将那信接过呈了上去。

殿中的寂静又持续了片刻,而后听得九阶之上的声音带了点懒意:“先搁着,宴后再说。”

众人好生滞了一会儿,摸不清皇帝的意思,再看看这边的席临川,他也没有说话,神色若常地品着酒,一点紧张都没有。

于是当歌乐再度升起时,方才并没有持续太久的安静也就烟消云散了。殿中恢复了之前的热闹,众人该敬酒的敬酒、该闲谈的闲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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