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妃(154)

沉思片刻,霍祁也未直言问她,右手在她腰上一环,将她揽得近了些,左手递到了她面前。

——有话就写。

席兰薇不禁一滞。

眼帘轻抬,对上他的殷殷笑意,席兰薇思了一思,心绪稍缓,指下写道:“臣妾在后宫……做了些安排。”

“什么?”霍祁眉心微一蹙。自是欣慰她此番到底肯来主动同他道明了,又不知是怎样的安排。

“再过几日……陛下便知道了。”她又写道,“臣妾知夏月有异,想逼她把实话说出来。”

夏月有异。

霍祁心中骤沉,打量着她思索了许久,仍觉得她知道的不会是那般“异”。缓了一缓,霍祁轻应了声:“哦。”

转而又添了句“朕等着就是”,以掩饰方才的失神。

气息深长,席兰薇指上也不觉多添了点力气,又写道:“此番……臣妾行事狠了些。”

“怎么‘狠了些’?”霍祁睇着她,她犹豫着写得微颤:“待得事毕,夏月大抵……”

她不再写下去,后面的意思却不言而喻。霍祁心下了然,眉头紧紧一蹙,又转而舒展,少顷,又是轻轻的一声:“哦。”

平静得无情,她摸不准是对夏月还是对她。

“臣妾知道陛下不喜欢行事狠戾的女子……”她写到一半,被他一握。愈发忐忑于他的意思,怔然抬起头望着他,“陛下……”

“夏月欺你在先,朕知道;夏月下药害你,朕也知道。”霍祁笑意轻缓。语中停顿,他俯首看着她,一如她曾直言告诉他,她容得下他宠旁人、却并不喜欢一般,他略一笑,告诉她说:“朕是不喜欢。但朕知道你并不是那样的人,此番如此,你必有你的原因,朕便忍了。”

好像从前对宫嫔无法容忍的事碰上了她就变得无所谓,心底很快就有了那么多理由为她开脱。

甚至有那么一条是……他也是在权术间游走的人,又凭什么要求她一味地心善了。

☆、76 揭开

夏月已一连几日睡不安稳。

不知怎的,日日都觉得困顿,睡时却总轻得很,在梦与醒间往往返返,但就是睡不踏实、也醒不清醒。

似在梦中的时候,总会听到有轻轻鼓声传来,一下一下的好像敲在心头。时常变换的节奏她熟悉得很,就是她最拿手的那支相和大曲。

是以合着鼓声,她在梦里总能依稀看到正练着舞的自己。玉足轻踏在鼓上,起落的力度都刚好合适,踏出轻重适宜的鼓点。

是在宫里?还是在……映阳?

似乎意识到不过是场梦。夏月蹙了一蹙眉头,想要睁开眼,却疲乏得使不上力气,便竭力让意识先明晰过来。

少顷,似乎已经很清醒了……梦中那鼓声却还是在耳边回响着。

嗒、嗒嗒嗒……

一下重音三下轻音,夏月几乎能想象到,这是先用前脚掌踏了一声、又用后跟踏出了三声。

窗外秋风呜鸣好似啼哭,夏月心里一阵发悸,推开门,风刮了进来,夹杂着些许沙石迷了眼。再睁眼时,有阵奇怪的头晕目眩。

定一定神,那鼓声却停了,院子里安安静静的。

目光划过杂糙乱石,又看向枯树枝桠,带着几分寻觅,有意地想要再寻到那声音。

“娘子?”轻轻的一声唤,夏月循着望过去,是白锦从一旁的房中推门行了出来。揉着惺忪睡眼,白锦问她,“娘子又睡得不好?”

夏月睇一睇她,面生狐疑。许是因为多日难眠,她近几日愈发多疑起来,性子也变得暴躁,甚至还……有些记不清事。

“殿下呢?”夏月冷着声问她,白锦一愣:“什么?”

倏尔回神,夏月惊异于自己方才问出的话,惶措顿生:“没什么。”

这是怎么了……夏月皱了一皱眉头。回到房中,静静坐了须臾,情绪似乎略微舒缓了些。偏过头,她看向妆台,唇畔沁笑,行过去拉开抽屉,又拿出里面的两个人偶。

不同的八字,一个是当今九五之尊的,另一个……

是那与霍祯“藕断丝连”的人的。

.

流言在后宫犹如惊涛激荡。茶余饭后,人人都在议论同一件事:夏庶人疯了。

是一点一点疯了的,一开始,只是问身边的宫女一些奇怪的问题,比如“殿下呢?”又或者说“今年桓州竟不怎么冷”……

之后终于彻底疯了,在冷宫里或练着歌舞或胡言乱语,口齿不清地唤着一个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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