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妃(21)

禁足。真是风水轮流转,前阵子皇帝因为擅动私刑的事禁了杜氏的足,如今情势一转,转眼就成她被杜氏禁足了。

眼瞧着杜氏这明摆着是仗着她不得宠,席兰薇也没多做反驳,第三次朝她福了身,毕恭毕敬地退去。

御前的人不一刻就会到,自会打听清楚出了什么事,而后,他们也自有法子让这些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去。

笑容浅淡,席兰薇一步一步想着接下来大致的动向。这杜充华……要禁她的足,也不说想个拿得出手的说辞,如此背地里说禁就禁了……

就怪不得她拿她立这个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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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祁在永延殿与朝臣议了一上午的事,将近午时才往宣室殿走,一路走着还在一路思量西南边的旱灾事宜。步入殿门,忽听得窃窃私语。轻一凝神,霍祁听得“鸢令仪”三个字时不觉放慢了脚步,侧耳倾听着,是值守在侧殿的宦官在议论。

一人说:“这鸢令仪可不可怜且不说,充华娘娘倒真是个不长记性的。跟令仪不睦也就罢了,陛下前些日子可是刚为她擅动私刑的事恼过……”

擅动私刑?杜充华?鸢令仪?

霍祁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席兰薇被杖责一事,眼前浮现的是她伏在榻上的无力场景,继而便想,难不成又……

登时下意识地一抽冷气。

“鸢令仪怎么了?”

皇帝突然而至的声音让两个宦官俱是一惊,慌忙转身,见了礼后如实禀道:“方才听闻充华娘娘禁了鸢令仪的足……”

“禁足?”皇帝微放了心,继而眉心轻动,又问,“为何?”

“这……臣不知……”那宦官说着一叩首,看似慌张不已,实则是按着袁叙所言禀得意思明确,“传来的话是……杜充华下旨时是说,把鸢令仪禁足些时日,陛下您就……”

语声戛然而止,霍祁等了一等他也没敢接着往下说,反是抬眸心虚地窥了一窥面前帝王的神色。

皇帝不耐,淡然吐了一个字:“说。”

“诺……”那宦官慌张地一叩首,吞了吞口水,才鼓着劲说了下去,“说是……把她禁足些时日,陛下您就、您就彻底不记得她了……”

皇帝的面色分明一黯。敢说这种话?六宫争宠难免,如今竟还连带着他一起算计进去了?

眼帘放低,皇帝凝视着那仍伏地不起的宦官,口吻中有两分教人听不明白的意味:“从哪听到的风声?”

“这……”此番,那宦官倒是当真有点慌神、心虚,短短地缓了一瞬,叩首后已是答得如常,“臣不知……宫中传得厉害,何处起的头便不清楚了……”

“哦。”皇帝缓一点头,神色淡淡,“传她二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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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兰薇在近两刻之后到了宣室殿门口,行上长阶,见杜充华等在门口却未进殿。颌首一福,望了一望值守的宦官,那小黄门禀道:“陛下吩咐了,二位皆到了,便进去吧。”

于是一同入殿,敛身下拜。

心知轻重,这一趟是养伤几日的秋白清和与她同来的。但见皇帝搁下奏章、毛笔,扫了几人一眼,目光在秋白与清和身上滞了一瞬,接下了话便是问席兰薇的:“她们两个的伤好了?”

身居主位的杜充华被晾在一旁,头一句话便是问席兰薇的、且问及的还是前些日子被杜充华罚了的两个宫女,皇帝什么意思,再蠢的人也瞧得出来。

席兰薇一福身,点了点头,侧首一瞟二人,秋白清和齐齐一拜,回得清清脆脆:“谢陛下,奴婢无碍了。”

“嗯。”皇帝一颌首,温声道了句“免了”,待得二人起了身,才看向杜充华:“充华前些日子擅自杖责令仪,朕下旨禁足你一个月,昨日张夫人说情才先赦了你。”

杜充华心中忐忑,眸子中的惊慌闪烁许久才颌下首去,仅仅一个字都应得略带颤音:“是……”

皇帝轻笑,又道:“那件事里,你借着朕的旨意动刑,朕没跟你计较;上次,你禁着足到云宜阁去寻事,把这二人打成重伤,朕看在令仪说情的份上也没再说什么。”

都说事不过三,皇帝依次数过“擅动私刑”的头一次责罚和之后两次的“未加计较”,接下来显是要治罪的意思。

杜充华本就心虚,听及此不禁腿上一软,就势拜了下去:“陛下恕罪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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