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妃(244)

她还是面无表情,随他在眼前发了好一阵子慌,在他急得连冷汗都要流下来的时候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臣妾知道……”

“……”他神色凝住。

适才萦绕不散的忧心淡了两分,席兰薇稍缓口气,微笑而道:“遇上他的事便总会烦乱……许是有的,但再烦乱,臣妾也没疑过陛下的坦诚。陛下若当真是安了这个心,便不会让臣妾去见他了。”

哪里是她遇上楚宣的事就烦乱,分明是他遇上她的事就格外小心翼翼。席兰薇轻声叹息着,侧首瞧了瞧停在远处垂首而立的宫人们,悄无声息地投进他怀里,将心中一切的烦乱逐渐理顺、放下,衔着浅笑又叹了一声,静静而道:“大事在眼前,不必总顾念臣妾……许多事臣妾许是不懂,但总还是相信夫君行得端做得正,不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……”

她信他们都是本心很好的人,只望他们……在这样的大事中,都能平平安安的。

“类似的话,你跟朕说过一次。”他回思着笑起来,“你说得该是对的……但朕近来愈发觉得,若是平定‘大事’间让你存了什么误会,也不值得。”

“……”她闷在他怀里,默了半天,诚恳而洒脱地道出一句,“自此之后,再有人要‘清君侧’,臣妾绝不喊冤!”

作者有话要说:《大夏军事报》:越辽王手下干将屡屡叛逃引争议。

《大夏娱乐报》:宫中昭仪私会游侠遭偷拍,经纪人称:没有的事。

《大夏青年报》:低调多年终得领兵,齐衡:我的世界听我的。

《大夏日报》刊登霍祁论文:《论昏君与明君的一线之隔——专宠与否不是重点》

☆、118 荷月

“不知越辽出了什么事。”芈恬黛眉蹙得紧紧的,自她有孕至今,席兰薇从未见过她这副神情,“这些日子沈宁派了许多人去,昨天自己也往那边去了。”

席兰薇的心一悬,楚宣孤身前去并不意味着什么,但沈宁这禁军都尉府指挥使……

需要他亲自到场的事,绝无小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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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心惊胆寒地交谈时,她二人尚不知出了什么事。不过很快,事情就传遍了前朝后宫。

在霍祯起兵造反之前,荷月长公主在他的封地上。

那是他的亲妹妹,也是霍祁的亲妹妹,如今一遭事起,却成了人质……

显是一方已不顾及兄妹之情,荷月长公主能否保命,全看霍祁。

朝中又是好一番争论。这一次,泰半的朝臣认为,大局当前,自是江山为重。

换言之,长公主是死是活都不要紧。

战事也确实正紧张着,便有朝臣在焦急之下,不顾阻拦到宣室殿死谏。席兰薇听得明白,自从霍祯亮出这“人质”之后,霍祁顿时从主动转为被动,本不该有任何悬念的战事变得不再如预料般顺利。

看着要一齐触柱又被宦官齐齐拉住的几人,霍祁面色阴沉,长久无话。

“荷月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。”席兰薇冷着脸,忍不住开了口。手上即被他一握,示意她噤声。她看他一眼,话语却并未停下,“手足之情,陛下如若不顾,与越辽王有何差别?”

几人看着她,神色各异。不管她这话有几分道理,他们却难免都是同样的想法:越辽王这“清君侧”的旗号要清的就是她,她还敢在此多言。

“几位大人一壁怒斥越辽王六亲不认,一壁又怂恿陛下置长公主性命于不顾,究竟什么意思?”她的口气愈发咄咄逼人起来,话音未落,即被他一喝:“昭仪!”

很久了,他总是叫她的名字的。顶多在吩咐宫人做事时会仍称她的位份,比如“服侍昭仪更衣”一类。但同她说话时,无论人前人后,从不以此相称。

席兰薇听得一凛,自是察觉出他心绪间的变化,离座行至案前,敛身一拜:“陛下恕罪。”

霍祁一时未开口,倒是旁边的朝臣先叹了一声:“妇人之仁,陛下切不能听。”

语中无甚责怪她的意思,重点自还是劝他不要“因小失大”。席兰薇静思片刻,抬头看向那人,笑容微蕴:“当真是‘妇人之仁’么?”

不似赌气,而是认真的请教之意。直问得那人微一怔,继而还是愠道:“朝堂之事,不容女人干政。”

“本宫不干政,只和大人一争这‘妇人之仁’之事。”她仍还跪着,抬头凝睇着对方,美目中却分明透出凌厉,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居高临下之感,“大人,‘身修而后家齐、家齐而后国治、国治而后天下平’。这可不是《女诫》中言,是《大学》所教。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长公主是陛下至亲家人,陛下若不管她、连‘齐家’也做不好,如何治国、平天下?”她的话语始终缓缓的,却又透着涔涔冷意,顿了一顿,添了两分笑意,又道,“再深一步,越辽王与荷月长公主,皆是陛下家人,此事是陛下家事。该如何决断,几位大人听旨便是,毫无置喙之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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