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妃(248)

“翰邶?”霍祁一愣,蹙眉疑惑道,“为何?”

“他确是行踪不定……但大概更多的时间,是在翰邶吧。”她猜测着,心中也不太确定这想法,“陛下带臣妾去见他的时候,是臣妾生辰,九月……已入秋了,长阳已然不暖和。”

她一壁回思一壁说着,霍祁点了点头。

“石洞中只会更冷。我们去时正值晌午是以并不觉得,但晚些时候……必定阴冷分明。”

他又点一点头,还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。

“若是长年住在极寒之地,便会格外耐寒些、甚至旁人觉得微凉的天,他仍会觉得有些热,所以专找凉慡的地方去住。”她思忖着,隐有一笑,“所以臣妾觉得……大概是在翰邶那边住惯了吧。当然……也可能只是神医身子更硬朗些,才没觉得冷。”

这番分析之后,霍祁自是按她所言安排人去查了。纵使她的猜测可能不对,但……总好过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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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局落定比找到暨山神医来得容易些。

再一场交战之后,越辽的叛军终于不堪一击,齐衡活捉了霍祯。

“竟是活捉。”霍祁看了捷报后笑着直摇头,笑得席兰薇一怔:“活捉不好么?”

“朕还以为他兵败会自尽。”

简短的话语将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分明——如是他自己在那个位置上,如若到了如此田地,大约宁可自尽也不愿做阶下囚。

“还好陛下不是他。”她幽幽道,霍祁自然清楚她在说什么,无所谓地笑道:“如是,朕也不会谋反。”

今天的一切,不过是霍祯自作自受罢了。

她笑了一笑,低头继续涂着指甲,鲜红的花汁覆过长甲,放远了看一看,不满意,蹙蹙眉头,擦掉重来。

“你都涂了半个多时辰了。”霍祁睇着她轻一笑,“心神不宁,为楚宣还是为二弟?”

“……”席兰薇一挑眉,“这问法,陛下是变着法地想治臣妾的罪么?”

他嗤笑一声,拱了拱手:“岂敢。”

倒是被他这么一问,她才惊觉这些个心神不宁全是在担心楚宣伤势,和霍祯半点关系都没有。还以为前世种种必定要困扰她一世、还以为那些旧事旧怨旧债根本就忘不了,原来……也不过尔尔。

还比不上楚宣在她心里的分量,当然,更无法跟霍祁一较高下。

“确在担心楚大人。”她喟叹一声,没有隐瞒,“不管他对臣妾有什么心思,到底救过臣妾的命……险些舍了自己的命。”

他衔笑颔首,很是理解她的心思。

“越辽王么……”她忖度着,笑意稍凝,“不值得臣妾上什么心。但到底……曾有些牵扯,待得他到长阳,臣妾想独自见他一面,可否?”

虽则她已不在意那些事,但前世之事还是有个“正经”些的了结为好。再者,霍祯么……这一世败得如此早,和她的关系不小,该让他死个明白。

☆、120 狱中

沦为阶下囚的霍祯,并没有席兰薇想象中那么狼狈。

牢中虽然昏暗,倒也还干净,一塌、一案、一席置着,房中看起来空荡荡的。

席兰薇到时,他正坐在案前思量着什么,听到门响抬起头来,看到来人略有一讶,打量了她半天才道:“怎么是你?”

她没作声,笑了一笑,回过头去吩咐狱卒退远些。径自入内,她无甚神色地在他案前坐了下来,将酒壶置在案上。

“鸩酒?”他睇了一睇,眉头微蹙。她犹未作声,看了看案上扣放着的瓷杯,翻了两个过来。

意指共饮,不是鸩酒。

仿佛略松了口气,霍祯再度看向她,大是不解:“你为什么来……”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划着,顿了一顿,又道,“总不能是因为从前的婚约情分……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她接得干脆,轻声一笑,“我和殿下早已没有情分了。”

劫她、要杀她的事都干过了,情分这词提来都可笑。

他沉默着,仍是看着她,好像尚在探究她来此的原因。

“殿下觉得自己输得冤么?”她微微而笑,面上绽开的笑容直入眼底,为姣好的面容增了些许颜色,就像晨曦的微光染上美玉,“似是……还未怎么斗,就已然败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他哑笑了一声,陷入思量,轻颔着首,看上去和霍祁很有几分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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