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(63)

我被她的自嘲堵到无言以对,显然,她对自己的身份了解的非常透彻,可是,这一切,又是为什么呢?

我顿了顿,斟酌了半天才说:“为什么?如果曾经离开过,又为什么还要回来?”

她看了我一眼,反问:“那你呢?为什么还要回来?”还不等我回答,她又说:“如果我说是爱,你会觉得恶心么?”

我怔楞了两秒,随即摇摇头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就不想问她什么了。我这辈子无法接受第三者,唾弃厌恶第三者,是因为我对爱情和婚姻的想法太过纯粹,但我无法对一个在爱情面前低三下四的女人鄙夷。我想,她肯定也经历过无数次的挣扎,而最终,她做出了选择,作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,我只能“观棋不语”。

我伸出手对她说:“我来做你第一个朋友吧,我叫越尹。”

她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,愣了一下,没有伸出手,“我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,你很清楚,我是贱三。”

“没事儿,我就想体会下和贱三成为朋友是什么感觉。”我咯咯的笑着:“你爸爸是杀人犯,我爸爸是巨贪,咱俩气场挺合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第二十九章 …

越尹

许是我最近心情太好,对我妈的笑容也多了许多,她对我态度的转变也不甚在意。她知道我辞职了正焦头烂额的找工作,也没再追着我要钱。她这几天打牌老是赢钱,每天回来了电话还不断,也没空跟我磕,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开心着,这倒是件好事。

我工作的事还是没有着落了,纪时知道了也有小心的试探我,问我用不用他帮忙,我倒是很想说愿意,可我就沉默了一会儿他立刻就惊惶的说他没旁的意思,叫我自己先找着,实在不行再怎么怎么,我被他一下子堵得话都说不出,要他找吧,显得很没有气节,罢了,还是先找着吧。这城市这么大,总有需要我去发光发热的岗位。

一天面试了四个公司,坐地铁跑了大半个城市,地铁里憋闷的难闻味道,让我想吐吐不出来简直有一种害喜的错觉。正装一整天束缚着,白衬衫抓皱了,高跟鞋给后脚跟也来了几个印,但总算是把几个公司全都跑完了,面试的结果嘛,总离不开五个字——回去等通知。

最后一家公司离叶依敏的工作室很近,我步行着就晃过去了,想着好歹能蹭一顿饭。

叶依敏事业做得不错,比我强,她父母早亡,大学里专心搞学业,得了好多奖,毕业后勤忙苦做,在她们那行里倒是有口皆碑。起先在公司里做,后来跳出来自己做事业越做越好,现在在四环有个百来平的工作室,还带俩副手,气派。

哪像我,大学时候忙着兼职,本专业也就半瓢水,毕业后更是没有专注事业,什么都捯饬捯饬,多“能”倒是有,就是不“专”。

叶依敏的工作室在20层。她是个挺懂得生活的女人,选的工作室座北朝南,视野开阔,开放式阳台被她种满了我说不上名字的花糙,一张玻璃质矮几,两张白色椅子,仿佛随时都在邀请谁去喝一杯。她工作室里摆着几条制作一半的裙子,桌上散落着她灵感来时绘制的设计稿,整个装修的风格也很简洁,扫眼过去像文艺电影里常见的场景,白纸,植物,鱼缸,墙面,地板。

厅内有一个大约四米长的玻璃展柜,里面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件单肩带婚纱,虽然很美,可是偌大的展柜实在显得有些空旷。

我坐在阳台晒了会阳光,便将椅子移了个方向,背对着阳光,面朝着正在穿珠引线的叶依敏。

“你展柜里为什么不多放几件?我来好几次了就一件婚纱。”

叶依敏头也没抬,继续专心的将目光投注在半成品上,她微微动了动嘴说:“不好看吗?”

“挺好看的,但是你这是工作室,一件展品怎么够?”

她笑了笑,轻描淡写的说:“这是程阳结婚的时候,新娘子穿的礼服。”

她这一句话仿佛一道电光,将我混沌的脑子劈得七零八落。我有些茫然不知措的搓了搓手,低声问她:“你认识她吗?”

我越来越觉得她是个难解的谜题。面对她,我总无法用一般对小三的鄙夷态度来对待。

“认识,当年我走的时候,和她见过,她结婚礼服都是我做的。”她说完,轻抿着嘴唇笑了笑,视线还是落在半成品的婚纱上,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。

我轻叹了一口气,私心说,我希望叶依敏离开程阳,我真心想和她成为朋友,不想她再在不归路上走下去,“你准备怎么办?一直这样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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