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宋天赐来了,她也红肿着眼。
两个红肿眼睛的师姐妹,四目相对后,宋天赐却忽然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:“我不是说过,要你好好照顾师父,为什么,为什么还会突然病发?”
“这种病,只要精心修养,还可以活很多年,活很多年的!”
宋天赐眼中都是恨。
宋益珊没有理她,只是麻木地坐在那里整理着父亲生前的遗物。
宋天赐忽然捂着脸哭起来:“不是说,可以活很多年吗,大夫之前不是说了吗……”
她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。
其实她或许也明白,说是可以活很多年,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机缘吧。
有人也许一个病发就走了,也许运气好,一辈子都没有再犯。
那一天,姐妹两个都没再说什么,宋天赐也坐下来,和她一起收拾着父亲的遗物。
偶尔间,也有父亲生前的老友过来,看一眼,叹息几声。
还有父亲之前指点过的几个不记名的徒弟,一起陪着,顺便帮忙归整诸事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耳边传来低而温柔的声音。
再几乎小半夜的折腾后,他的精力仿佛终于倾泻了,他揽着她柔软的身体,声音和动作都是那么温柔,温柔得根本不像刚才那个大力又霸道的男人。
“我在想,父亲去世后的事情。”
“嗯?”
“可是我真得记不起来了。”
她只能记得,那一夜和自己有了露水姻缘的人,让自己怀了孕,把宋冬松留给了自己。
也许这个人……就是阿陶吧?
阿陶听到这个,原本抚摸着宋益珊头发的手轻轻顿了下。
“我的陶人呢?”
事到如今,宋益珊绝对不会再傻乎乎地认为,阿陶是陶人变的,她开始琢磨,她的陶人哪里去了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真得不知道?”
“嗯。”阿陶确实没说谎,那个陶人现在被藏到了哪里,他真得不知道。
毕竟他只是吩咐阿威把陶人藏起来而已,至于藏到那里,他并没有特意提起,阿威也没向他说过。
宋益珊默了片刻。
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。
如果说,阿陶之前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,那么应该不止那一夜,或许还有其他时候。
既然这样,那阿陶在她的记忆中应该还有其他痕迹。
只是阿陶故意不告诉自己罢了。
她忽然有些挫败,抬起脚,躲开了他压着自己的双腿:“你就是故意的,我现在总算明白,你就是故意的!”
他也许是在报复自己完全不记得她吧,故意跑到自己的人生中,扮演了一个陶人变真人的聊斋戏码!
阿陶没说话,他只是沉默地抬起腿来,寻到了她的两条腿,继续如之前那般,牢牢地压住,扣住,掌控住。
宋益珊不情愿地抬起腿,想再次挣脱。
可是阿陶根本不允许的,他用自己的双腿夹住了她的双腿,让她逃无可逃。
“我并不是想故意怎么样……我只是想——”阿陶沉默了下:“让你不要难过。”
宋益珊听到这话,无奈地叹了口气,将自己的脑袋耷拉在他胸膛上。
“我现在一点不难过!”
当她的两腿被他牢牢夹住,逃都不能逃的时候,真是一点不难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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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走上,当宋冬松出门上学的时候,他妈妈捧着他的脸,仔细地端详了老半响。
宋冬松被看得发毛:“妈,你有什么话,直接说?”
他当然知道,昨晚上阿陶和妈妈一起睡的,两个人还闹出点动静。
该不会情投意合,阿陶禁不住枕头风,直接把他给出卖了吧?
“妈妈只是想仔细地看看你,看看你……到底像谁。”宋益珊怎么看怎么觉得,好像宋冬松和阿陶还真有那么一点像。
难道说宋冬松根本就是阿陶的儿子?
可是宋冬松却误会了。
他哭丧着小脸,小声辩解说:“妈妈,我,我真得不是故意的……我这么品行端正五讲四美,我当然像你……”
妈妈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在学校干得那些调皮捣蛋的事,所以开始质问他像谁吧……
可是宋益珊却根本没听进去儿子的话,她皱眉:“算了,你上学去吧!”
她还是再努力地回忆下,或者再想办法撬开阿陶的嘴吧。
宋冬松小心翼翼地看了妈妈一眼,缩着脖子,溜溜地去上学了。
宋益珊呆呆地站在门口,回忆着过去,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声音传来:“咦,宋小姐,一大早的,你站在风口做什么?”
宋益珊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,只见是眼前的女子围着一个大红围巾,穿着一身秋日的白裙,风姿翩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