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难耐(25)


谷思如迅速地起身奔过去打开门,门外笑脸盈盈的。正是宋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采竹,「四小姐安好。」采竹福了福,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,「刚刚收到京城来的信,本该一早就这到的,谁知下雪路滑,竟迟到晚上才这来,老夫人说四小姐肯定想看,就让奴婢女把信送过来了。」
谷思如那一瞬间喜得心都快跳出来了,竟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,好一会才慢慢地伸手,接过那封信。
要多努力,手才不至于发抖。
「有劳了。」谷情如缓缓地定过来,看了紫萱一眼。
紫萱会意立刻从荷包里拿出一粒碎银子,塞入采竹的手里,「采竹姐姐一路辛苦了,这是我家四小姐给你喝茶的。」
「多谢四小姐。二小姐。」
吩咐紫萱好生送送采竹,谷情如把门关上,转身看着自家的小妹。
谷思如拿着那封信,走到桌边居然都不敢打开,盼了那么久,终于盼到了宋行奕的消息,只是此时她却觉得太不真实,担心自己在作梦。
「你若不看,我可帮你拆了?」谷情如看妹妹傻呼呼的表情,忍不住想要逗逗她。
「不行!」果然谷思如立刻有了反应,一把将信收入怀中,水灵灵的眸子瞪了自己二姊一眼。
真可爱!谷情如伸手掐了掐她粉粉的腮,「好了,不逗你,快看看吧,我倒还真有点好奇,内敛的宋大人,不知会写出怎样的情书?」
「二姊!」谷思如不依地踩了跺脚,拿出信来,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,唇角不断地往上扬。
有多久没有看到小妹这样笑了?谷情如望着妹妹的笑容,心里无限感慨,都说情之一物,最为伤人,喜为它,悲也为它,看到小妹如今这样才发现,原来那个单纯无虑的妹妹,己然长大。
谷思如慢慢地启开信封,抽出信纸来。
淡黄色的信纸上只有清清浅浅的几行字,可还未看完,她就己经泪盈于睫,趴在桌上,脸蛋埋入手肘中。
「思思,你怎么了?」谷情如担心地问道:「是不是信里说了什么?」她的小妹从来都不会哭的,可她刚刚明明看到她眼里有泪光在闪动。
谷思如拼命地摇头,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半晌,终于稍稍冷静下来,将信纸收入信封内,抬头时自己的姊姊说道:「二姊,时候不早了,我这你回去休息。」
「你先告诉我,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」
「没,一切都好,我只是……太高兴了。」
「真的?」
「是。」
谷情如这才放下心来,她的小妹从来都不会骗她,她说没事,那便没事。
温暖的烛光映在窗棂上,窗外是铺天盖地、簌簌而下的雪片,室内一屋如春。
—张泛着微黄的纸小心地摊开在光滑的桌面,字是写得极好的,俊逸清隽,谷思如坐在那里,望着信纸,唇边挂着淡淡的笑。
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,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。
月出皓兮,佼人浏兮,舒忧受兮,劳心搔兮。
月出照兮,佼人燎令,舒夭绍兮,劳心惨兮。
她伸手抚过那一笔一画的字,这是宋行奕写给她的信,没有寻常信件的问候、没有近况的描述,可是却比任何的话都让她心甜、心酸,随之而来的,是浓入骨髓的相思。
那晚的夏夜,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月光里,为她轻轻地吟出这首诗,他答应她,「为她一人念诗,而今……谷思如推开窗户,洁白的雪地映着如银的月光,他在千里之遥,她在这里,依旧是月光、依旧是夜晚,陪着她的,是他一字—句曾经为她念过的诗句。
他也是想着她的,她知道。
谷思如望向桌前的梳妆镜,镜子里映出来的人儿,有一双带着轻愁的眼,熟悉又陌生,这不应该是她谷思如。她从小到大都是勇气十足、朝气蓬勃,任何事情,只要她想做就会立刻去做,从未犹豫过,就连当初追逐在宋行奕的身边时,虽然一直受挫,但她仍有自己的快乐。
现在这张被思念折磨的容颜,根本就不是她谷思如嘛!她不应该是这样的!伸手,果断地把那面梳妆镜给扣了下来。
第七章
宋行奕从宫中出来时,天色己晚。
回到京城之后,他每天都非常地忙碌,皇帝亲自制授,正四品的参知政事,他成为开国以来此品级里最为年轻的官员。
参知政事本就直辖于东宫。辅佐太子执政,近一个多月的熟悉事宜,他对如今的形势己然了解,也再明白不过为何邵俞轩会不断地去信催自己上京了。
自古以来帝王家夺权之争最为残酷,邵俞轩本是皇后所出,皇上与皇后几十年来夫妻情深,他又身为皇长子,本来就名正言顺,再加上雄才大略,广受群臣拥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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