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空(119)

临到岸边,许轻言抓着铁链,跨过衔接的木板。梁见空就站在岸边,看着她走下来,她双脚踏上岸的时候,脚下气力不足,不由往后退了两步。

梁见空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她的头昏沉沉的,被人这么一拉,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。她知道拉她的人是谁,但她没有推开他。

她不知道是她没有力气,还是她不想。

她盯着这只抓住她的手,脑子里还迟钝地回响着他的话:

“如果,是程然故意安排他死的呢?”

“你只要记住,许轻言就是个医生,不要把她拉入这种漩涡,她要恨杀了沈月初的人,我就是杀了沈月初的人,这点没有错。”

梁见空并没有松手,但他的手放开了些,且只碰到她的手腕:“上车吧。”

“要不,我和许医生一辆车。”夏葵提议。

梁见空已经打开车门,一只手护在许轻言头上,以防她撞到车顶:“算了,快点出发吧。”

梁见空没有送许轻言回家,而是再次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所。夏葵负责扶着许轻言回到卧室,帮她脱了外套,一切都好了之后,她走到客厅,看到梁见空坐在沙发上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刚想给她吃了点退烧药,她自己不愿意,就说要喝水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了梵那边又来消息了,阿豹很安全,已经离开危险区域,短时间里,就在外面避风头。”

梁见空点点头:“好,辛苦你了。”

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,夏葵看了看这空空的房子,以前阿豹还会随身跟着梁见空,现在就只剩下梁见空,还有许轻言。孤男寡女,不是她多想,总觉得不是很妥当。

“二爷。”

梁见空应声看过来。

“王玦那儿,最近是不是该联系一下了?”

“她那儿都帮我们处理好了?”

“嗯,钱都洗干净了。”

“那是该谢谢她。”

“二爷,王大小姐不说,你不会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吧?”

梁见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“你喜欢王玦,又要帮着她跟我表明心意?”

夏葵没想到梁见空一针见血地点破心思了她的心思,但她脸皮厚得很,接道:“这不冲突吧。”

“我跟王玦说过,我不会娶任何人。”

“但谈个恋爱还是可以的。”

“夏葵,很晚了,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
夏葵盯着梁见空,梁二爷面色如常。

她感觉得到梁见空的威压,走到门口,还是忍不住故意嗤笑一声:“唉,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入了我们二爷的法眼,破了万年大佛的金身。”

梁见空在楼下坐了会,随后走进厨房烧了壶水,他就站在那儿很有耐心地等着水壶烧开,然后,端着水壶走上二楼。

许轻言听到有人开门,她的头很痛,眉梢连着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,眼皮沉得睁不开,被窝里热到发烫,背后全是汗。

梁见空走到床头,打开台灯,看到她突然皱起眉,便把亮度调到最低。

“水。”

许轻言没响。

他半蹲在床头轻声问:“需要吃点药吗,你告诉我,我去拿。”

许轻言还是没有响。

他等了会,给杯中加了点热水,留下保温水壶。

他正要离开的时候,听到她低吟了一声。他停住脚步,背着身又仔细听了会。

“月初。”

烧糊涂了吗?

梁见空折返回去,犹豫了下,那手背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,烫得吓人。

“月初……”

她并不清醒,眉头纠结在一起,嘴唇血红,很是痛苦的样子。

梁见空靠坐在床边,忍不住问:“你有这么想念他吗?”

许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梁见空望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庞,她现在的样子格外惹人心疼,他的目光不经意变得柔和,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。

“沈月初有这么好吗,不就是个大麻烦吗,你还想他干什么。”

梁见空抬起手,在她眼前晃了晃,她没任何反应,他试着用手背替她擦去额上的汗,手掌轻轻地撩起她的刘海,顺势滑落至她的耳垂处,她的耳垂白皙小巧,没有打耳洞。

她似感觉到了什么,难受地翻了个身,他连忙收回手,一个踉跄差点摔倒。

梁见空自嘲地笑了笑,这幅德行要是被弟兄们看到,他这张万年大佛的脸直接砸地上算了。他还是起来替她把背后的薄被拉好,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。

许轻言一晚上没少折腾,这一夜烧得她全身酸痛,但到了清晨,温度渐渐退去。她许久没这么烧过,像是要把心底积累的郁结都一并烧了。转过头看到床头的水壶,愣了愣,昨晚好像梁见空来过,但她睡得太迷糊了,不是很确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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