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对无言中,何然淡淡地扫了我一眼,然后转身离开。
我眨了一下眼睛,想追,却只能看着他离去。直到何然消失不见,我才从自己的精神禁锢中回过神,自嘲般一笑,觉得自己就是个浑蛋!
银毛踱步到我身边,也扫了我一眼,然后转身离开。
我突然觉得这两个人都很有问题,做什么都喜欢玩这种冷战游戏?大家明明认识,却非要弄得跟陌生人一样。甚至,还不如陌生人……
我缓缓叹了一口气,抬腿追向银毛。在一双双悄然注视着的目光中,两个人一前一后无声而行。
还没等走出十步,银毛脚步一顿,将脸转向我,面无表情地问:"你喜欢他?"
我貌似很认真地点头,憨憨地回道:"喜欢啊!"
银毛将那双若狼一般犀利的眸子望入我的眼底,唇角悄然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,轻声说:"如果有一天你死了,一定是我杀的。"
我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,却依旧配合着他的言语,回道:"用不用我写个遗书,说我自愿被你杀死?"
银毛缓缓贴近我,看似非常绅士的样子,实则却在我耳边阴森森地笑道:"刺猬,你还真可爱,我突然想吻你了。"
我的脸红了,却晓得这个人的恶劣性,只能强装镇定地东看看、西看看,就是不敢看银毛。
他低低一笑,然后牵起我的小胖手,大步向他的跑车方向走去。
这一刻,我心中竟然充满了感动。他对我不假,不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我的手。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,让我贪恋、让我沉沦。
两个人刚坐上车,还没等启动马达,银毛突然侧身将我抱在怀中,低头吻上我的唇瓣。他的动作干净利索,迅猛得犹如猎豹。
在他强势的猛攻中,我并没有固守城池,而是热情一触即发,在探索与新奇中,用行动感受那炙热的悸动。
之后,银毛暧昧地低语道:"今晚我们不回去了。"
我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,心跳突然加快,脸红脖子粗地道:"那个……不太好吧。我……我还……还没适应。别……我……我……"
银毛一手捏上我的脸,心情大爽地笑道:"据我估计,方圆数百里内,可能也就你这么一个二十二岁的老处女了。"
我身子微僵,胸口发紧,竟问道:"你不是因为我是处女,才要和我好吧?"
银毛也被我问愣了,转而却是恶狠狠地瞪向我,然后一脚踩上油门就蹿了出去。
我觉得我似乎总能"轻易"地引起银毛的愤怒。
不过这回他虽然很气愤,但我却没有生气,而是笑嘻嘻地望着他,有一种逗弄的心思在里面。
银毛被我笑得发毛了,眉头越拧越紧,最后…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紧接着他就是一阵海啸似的狂笑,震得我耳膜都嗡嗡作响。
我摇头感慨道:"您啊,还真是变脸高手呢!"
银毛捏了一下我的脸蛋,笑道:"我早晚得让你折腾出问题。"
我学他的口气说:"这样的生活,才多姿多彩。没准儿你哪天能分裂出四个人的性格,然后自己跟自己打麻将,多有意思啊!"
银毛畅快地大笑起来,说:"我分裂成两种性格就好,然后咱俩打四个人的麻将。"
我瞪他一眼,"不玩!"
银毛眸染笑意,竟然说:"我喜欢看你跟我撒娇。"
我一脸被雷的表情,"这也叫撒娇?"
银毛说:"对于你而言,算是吧。"
我觉得他在埋汰我,又瞪了他一眼。
银毛很不要脸地说:"继续瞪,我舒服!"
我觉得他这人确实有问题,于是转开头不看他。半晌,我又转了回来,试探道:"你今天和我说,我跟你来能看见何然,原来是真的。"看来何然已经转学到银毛的学校,不在三景中学读书了。想想也是,既然何然不再是那个与我一同窝在小危楼中的小家伙,自然不会再就读于我千辛万苦才帮他找到的低档中学。
银毛扫了我一眼,"我骗过你吗?"
我反问:"你没骗过我?"
银毛望向我,认真地说道:"我没有骗过你,顶多是没有坦白。"
我微愣,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到底欺骗与坦白的区别是什么,我真不晓得。曾经何然对我说过,他不记得自己是谁;而眼下,他可能对别人说不知道我是谁。曾经银毛不说自己是谁,如今他仍然保持神秘。
可是,谁是谁,真的那么重要吗?
我在乎何然,喜欢银毛,让两个男人在我的生命中冲突而行。他们每一个都是独特的存在,却又与另一个人产生了无法分解的矛盾。而此刻我牵手的那个人,也许会在下一站松开我的手。没有一定,也没有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