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风流(15)

癫婆娘打量着猫儿,觉得这丫头长大了,虽未必倾国倾城,但绝对会别有一番灵动风情。看着,看着,笑容多了几分,心里又喜爱几分。

癫婆娘的手指洗到猫儿的痒痒肉,猫儿咯咯笑得欢实,直嚷着:“娘娘,娘娘……”

癫婆娘手下一顿,心下喜悦翻腾,问:“娃娃,你跟我叫什么?”

猫儿扑到癫婆娘脖子上挂着,咧嘴笑着:“斩猪刀叫你癫婆娘,猫儿觉得你不疯癫啊,猫儿叫你娘娘。”

癫婆娘抱着猫儿湿淋淋的身子,觉得心里流淌着暖暖的温度。

猫儿接着道:“娘说了,俩好嘎一好,娘娘对猫儿好,猫儿就对娘娘好。”

癫婆娘原本带走猫儿,一是因为觉得投缘,二更是为了那宝贝下落,不肯死心,只能从这唯一的活口下手。今天,本也想着要搜猫儿衣衫的,却因孩童这一句至诚至信的话儿,不免觉得脸上有些烧。续而抱着猫儿的手有些紧,心里寻思着,若这娃如此孝敬自己,就好生对待吧。

猫儿笑颜璀璨,松了抱住癫婆娘的脖子,用小手捶打着水,玩得不亦乐乎。

癫婆娘收走了猫儿的脏衣服,简单抹了抹,确定没什么东西后,就给了斩猪刀,让他们自己翻找去。

回身过来,取了干净棉布,要给猫儿擦身子。

猫儿咯咯笑着,将小拳头伸到癫婆娘面前:“喏,你们在找这个吧?”

癫婆娘一愣,见猫儿将小手展开,便看见那如同眼珠大小的圆润黑石,心跳在瞬间狂奔,按捏的手指变得瑟瑟发抖,很是不稳。

想不到,江湖官府争破脑袋的东西,竟是这么一块眼睛大小的黑石,真得落在这娃娃手中!

心思百转千回间,望见猫儿那张不含杂质的笑颜,自问自己即使得了这等宝贝,却又能如何?当初被负心人所伤,便没了浮华心思,今日跟着斩猪刀他们一同抢夺宝贝,到底是为了什么?争夺之心,变得有些模糊了……

淡淡一笑,确是释然,取下头上发簪,扣下托珠银花片,将那眼球大小的黑石包住,用一根粗红线将其穿好,又挂在了猫儿的脖子上,细心嘱托道:“猫儿,这个东西很重要,很多人为了它丢了性命。它跟你有缘,你且留着,但万不可告诉任何人,这是何物。若有人问,你只需说,是娘娘给你的见面礼。”

猫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问:“娘娘,这是什么东西?”

癫婆娘摸摸猫儿的脑袋:“这个小东西叫‘梵间’,到底有什么用,众说风云,也许不知道,活得更好。”续而问:“猫儿,你刚才为什么把它给娘娘?”

猫儿把玩着那块黑石:“我听那斩猪刀说,让娘娘搜我衣衫,怕是要找这东西。既然娘娘想要,猫儿就给。”

癫婆娘一手点上猫儿脑袋,笑骂道:“你个鬼灵精!”

猫儿扑到癫婆娘身上,闹出了片片水花。

癫婆娘的妆容掉了,那国色天香的容颜如出水芙蓉般靡丽,绝非凡间笔墨所能形容的姿色,但却在左面上划有一条一巴掌长的狰狞疤痕,将所有的美,扼杀在一线间。

猫儿的小手抚摸着癫婆娘的脸颊,睁大眼睛,大声赞美着:“娘娘 ,真美。”

癫婆娘望着水中倒影,缓缓抹上自己脸上的疤痕,幽幽问:“有这个疤痕,还美吗?”

猫儿捧着癫婆娘的脸,软软地吹着气,哄着:“不疼,不疼。”

癫婆娘噗嗤一乐,一种久违了的温暖,因为这个小东西的亲近,又缓缓蔓延开来。

癫婆娘问了猫儿家里的事儿,知道这是个苦命的娃儿,给猫儿换上不大合身的衣物,拉着这个清透得仿佛没有任何杂质的孩子去了大厅,在看到别人眼中的诧异后,癫婆娘直觉得做为猫儿娘娘的骄傲,那胸脯,更是挺高了一分,脸上浓重的彩妆越发红艳,却不觉得刺眼。

猫儿爱笑,讨喜得很,不消片刻 ,便和这些怪癖的魔头混得叔叔长叔叔短,大家都为这个活跃气氛的小家伙觉得甚是有趣,就都扔来接去地逗弄着玩。若非猫儿从小打出来的好身子骨, 怕是一般孩子都被这么折腾散了。

斩猪刀说:“猫儿的名字太嫩,将来出来打家劫舍立不住棍子,得给改个好名字。”

酒不醉一身先生儒服,右手持翩翩纸扇,左手抚上三缕飘逸胡须, 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,确实大笑起来,嘲弄道:“你能起什么好名字?”

斩猪刀眼睛一瞪:“生猛地!像老子的名字一样!”

酒不醉眯眼喝酒:“又不是你家崽子,轮到你起什么名字?”

斩猪刀青刃大菜刀一砍桌子,桌子应声而裂:“老子要收猫儿当徒弟,传承老子这一身铁板武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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