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风流(207)

她一路行来,传闻猫儿左脚跛了,是被叶豪挑了脚筋。刚才趁着猫儿酒醉,她打开了猫儿的袜子,看见了那一条泛白的疤痕,心疼得难以言语,不知要如何开口询问,怕触碰到猫儿心口的伤痛。可若不问吧,这心思悬着也放不下。癫婆娘终是望向猫儿的小脸,软声询问道:“猫儿,你的左脚……”

猫儿吸吸鼻子,皮实地回道:“去边关打仗时,被叶豪抓去,挑了脚筋,后来让曲陌给接上了。是我自己没有保养好,现在有点儿跛,慢慢会好的。”

癫婆娘将猫儿抱入怀中,心疼这个小东西,沙哑道:“会好的,总有一天会好的。”

猫儿点头,颇为骄傲地说:“叶豪被银钩砍了二十一段呢。”

癫婆娘欣慰地笑了,捏了捏猫儿的小脸,寻个新话题道:“听说‘一笔因果’武林会中出了一怪人,黑斗篷、白扇子,一柄大刀砍树一片,一双铁拳砸墙无数。自谥:‘高手,确乃高手。’”

猫儿脸蛋一红,扑入癫婆娘怀里:“娘娘,你笑话我。”

癫婆娘怜惜地拍了拍猫儿的背脊,缓声道:“猫儿,娘娘没有笑话你,是为你高兴。”转而却眼含恨意,连手指都在寸寸收紧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,“猫儿,那‘西葫二老’可是去了?”

猫儿点头:“去了,还被我在林子里削了胡子,气吐血了。”

癫婆娘尽显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,笑得眼泪都快流出,笑得身子摇曳战栗,只说:“好,好,太好了!”

猫儿环住癫婆娘,软软地问:“娘娘,你怎么了?”

癫婆娘抑制住瑟瑟发抖的身体,轻拍着猫儿的手臂:“娘娘太过高兴了,那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,一想到他们珍爱若至宝的胡子被猫儿削了,娘娘心里便欢喜。”

猫儿用小脸蹭着癫婆娘的肩膀,哄道:“娘娘,你放心,那两个葫芦我早晚砍了他们的脑袋,给你点灯玩。”

癫婆娘慈祥地笑了,转过身,摸了摸猫儿的脑袋,认真道:“猫儿,那二人的武功出神入化,想你伤了他们亦是在一定原因下,切莫鲁莽行事,娘娘不希望你受伤,可记得了?”

猫儿点头:“娘娘放心,猫儿不会鲁莽了。娘娘为什么恨那‘西葫二老’?还是记恨他们中的一人?”

癫婆娘拍着猫儿的背脊,缓缓闭上眼睛,声音越发沉寂冰寒:“那两个人就是曾经将汐儿抢离我身边之人,若非因为他们,我与汐儿不会分隔多年!”

猫儿见癫婆娘面含痛苦,便没有继续追问,双手环抱着癫婆娘,慰藉着她的那份痛苦。

癫婆娘这么多年始终都在寻访“西葫二老”的去向,却一直无果,虽然知道自己的功力无法与其相比,但那仇恨却时刻悬在胸口,犹如一把利剑般直刺心窝。她恨负心人,更恨自己无能,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儿!总有一天,她要亲自手刃仇人!

癫婆娘慢慢调整着呼吸,再次张开眼睛时已经恢复如常,关切地询问:“猫儿,如今你在武林中也算混出了名头,单是听那猫爷名号,怕他人也要震上三震。但娘娘还是担心,对你与曲陌、银钩的纠葛我略有耳闻,你可曾想过,你到底喜欢哪个?”

猫儿没想到娘娘会有此一问,一时间呆滞了,不知道要如何回答,也不晓得自己会怎样回答。

癫婆娘看出了猫儿的疑惑,叹息道:“猫儿,千金易得,却是难得有情郎。女子一辈子无论怎样锋芒毕露,终究是要寻个携手同老的男子。可无金银,可无官职,却少不得专一的情谊。若是女子将心交付,换来的却是背弃,那无论曾经多么喜悦,一颗跳跃的心终将慢慢麻痹冻结成无法缓解的冰,任谁也暖不了的寒。”

猫儿仰头,小声问:“娘娘呢,心还冷吗?”

癫婆娘被反问,微愣后淡笑道:“太久的记忆虽然不曾模糊,但当心口一遍遍痛过后,就麻痹了。这种感觉也不好,猫儿不要尝试。”伸手慈爱地抚摸着猫儿的脸,柔声询问道,“猫儿可曾想过,谁才是你携手之人?”

猫儿眨了眨眼睛,就这么看着癫婆娘,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到答案般认真。

癫婆娘被猫儿看得笑了,嗔道:“盯着我看做什么?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心里有数。曲陌和银钩我都见过,虽说曲陌娶了公主,但我看得出,他对你却是真心。不过依猫儿心性,实在不适合给人做妾,那种委屈受不得。银钩我只有几面之缘,却都是看他在与女子**,又听汐儿说了你们中的感情原委,也觉得那人放荡不羁,怕也不好托付终身。虽你代汐儿嫁给银钩,但若无心,亦可讨一纸休书,再嫁就是,断不可委屈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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