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风流(211)

玥姬尖叫一声,伸手抓住了船缘,没有掉到冰冷河水里。

猫儿直接扑到刺骨冰河中,只觉得身子沉得犹如快醉死的贪杯人,连小手指都无法动一下,但脑袋却格外清明地感觉到寒水灌鼻。整个人仿佛被死神之手扼杀住了鲜活生命,在无声中向河底沉去……

就在猫儿瞬间灭顶时,一抹白色衣袍若惊雷乍现般出现,仿佛一束极光般投入寒水中。一手环住猫儿腰身,一手托住猫儿背脊,以气踏水,身若蛟龙般跃出寒流,在湖面上几个跳跃后,环抱猫儿落到船舫,忙用软毯将猫儿包裹。

猫儿脸色惨白地窝在曲陌怀里,犹如丧失了生命的娃娃。

曲陌一手拍向猫儿背脊,用内力为猫儿驱寒逼水。

猫儿猛地往外咳水,却喉咙发紧,说不出一句话,就仿佛掉入了梦魇般,眼睛也睁不开。

因此,猫儿没看见去而复返的银钩,没看见银钩向自己伸出的手,没看见银钩复杂的眼,也没看见银钩那一身花衣若凋谢的孤叶般飘零……

曲陌将咳水后仍旧昏迷的猫儿抱入船舱,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伫立在另一条船上的银钩。

银钩见曲陌怀抱衣衫尽湿的猫儿,忍不住开口道:“曲陌,你是君子。”这是奉承,亦是捆绑束缚。

曲陌脚步不停,反问:“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,银钩可想做君子?”

银钩身形一晃,已是拦到曲陌面前,伸手要抱走猫儿。

曲陌墨色的眸子深深投入银钩眼底:“既已诀别,勿要牵连。”

此时,渐渐有了知觉后的猫儿仍旧睁不开眼睛,本能地依偎进熟悉的温暖怀抱,含糊沙哑地唤道:“曲陌……”

曲陌绕开瞬间僵硬若化石的银钩,抱着猫儿进入船舱。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,猫儿接着话音,含糊沙哑地梦语道:“我听见银钩的声音了……”

曲陌脚步微顿,缓缓闭上了眼,心中划过苦涩,竟比这身上的衣衫还冷透肢体。

曲陌将猫儿放到软榻上,一手搭落在猫儿领口,却是无法解下去。曲陌不知道自己的挣扎为何如此苦涩,是怕猫儿怨自己看了她的身子?还是……其他?

只是,胸口的血液已经冻结,若非猫儿取暖,怕是要冰在这三尺寒流下。

曲陌单手扶起猫儿,将那柔软的身子抱入怀中,缓缓闭上眼,终是伸手去解猫儿的衣衫。

此时,一直沉寂的船只突然遭袭,银钩一掌震开船窗,眼含杀气地向曲陌袭来。

曲陌转手迎去,两人在船只间飞跃互击,顷刻间,船只的碎裂声席卷了花船间的琴音媚语。

猫儿被冷风一吹,打个大激灵醒转,脑袋涨得难受,身子冷得僵硬。她用恢复知觉的手颤巍巍地拧拧裙子,哗啦一声,落水不少。她撑起瑟缩的身子,瞧瞧左右,没看见人,开始怀疑自己似乎掉入了梦魇,竟梦见曲陌和银钩为自己动起手来。

她包裹着被子,打了个大喷嚏,出了小船舱,渐渐想起自己为什么掉落河里,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救了自己,脑袋左右一扫,看见周围停泊的都是花船以及一些渔船。

猫儿是个会感恩的人,当即使劲咽咽口水,沙哑着破锣嗓子,极具震撼力的抱拳大吼道:“是哪位英雄好汉救了在下?恩人虽不出来相见,但哪天你要是遇难了,就报猫爷名号,一准儿给你办了!”

原本正在其他花船上打斗的两人一听此话,都在微愣失神的刹那间吃了对方一掌,扑通两声,几乎不分先后地落入冰冷河水中。

猫儿听见声音,只当恩人跳水离开,大大感慨了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情操,然后摇着船桨,在瑟瑟发抖中向岸边靠去,独留下曲陌和银钩泡在刺骨河水中,继续斗……

皇宫里,战火四起,血流成河,兵器劈开人骨,哀号声如此尖锐刺耳,那般胆战心惊。谁也不曾想到,一向荒淫好色的太子竟然会逼宫?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玄机?

猫儿好不容易爬上马背,顶风颠簸到癫婆娘住处,一头扑到床上,卷着被褥就上牙磕碰下牙哆嗦上了。

癫婆娘为猫儿换上了娆汐儿的干净衣裙,喂她吃下发汗的药,这才让她睡下。

待猫儿睡熟后,癫婆娘伸手探了探猫儿的脉搏,觉察出异样,不由得微微皱眉。

酒不醉和斩猪刀后半夜赶来,见猫儿睡下,便没有打扰。他们与癫婆娘说着话,知道猫儿所受的苦,都疼在了心尖上,寻思着若不是银钩将那叶豪砍成了二十一块,自己也不会放过他!非得下狠手折磨不可!让其悔恨为人!

猫儿一夜大睡,醒来时仍旧有些头重不知处的感觉。

酒不醉和斩猪刀见猫儿醒来,欢喜得不在话下,与癫婆娘一同询问了猫儿所发生之事,又探了她的脉搏后,酒不醉皱眉道:“听猫儿所说异样,应该是中了无行宫的‘游离’,中了此毒会顷刻间失去知觉,犹如死了一般。此毒来得凶猛,去得也快,但若临阵对敌,却是致命一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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