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风流(218)

缺手之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,岚琅却勾唇笑了,轻柔地问道:“这位官爷,你刚才还有哪里碰到我了?”

那缺手之人慌乱地道:“没有,没有了。大爷,您是我大爷,饶了小的一命吧!”

岚琅笑弯了眉眼,如同乖巧的温柔女子般秀美,笑吟吟地说:“我也没说要你的命啊,不过是想留下些东西而已。这位官爷不会如此小气吧?”说话间,一刀剁下,又砍掉那人的另一只手臂!

猫儿拉扯岚琅:“算了,放他们走吧。”

岚琅抬起染血的脸庞,微挑着眉,轻声问道:“放他们走?然后等着官府再来抓我?”霍地大吼道,“你倒是别回来啊!”

猫儿被岚琅吼得两耳发紧,头变得嗡嗡作响,也知道若放这些人离开,没准儿一会儿就得引来大批官兵。又见岚琅发丝凌乱,小脸上都是血,样子实在狼狈,终是说道:“找根绳子先捆了。”

岚琅本欲讽刺猫儿,却见猫儿伸出温热而略显粗糙的小手帮自己擦了擦脸,这气儿就消了下去。他冷哼一声,将刀塞给猫儿,转身找绳子去了。

客栈大厅里没什么人,掌柜也和店小二躲去了楼上,悄悄注视着楼下的一切,无论是官府来搜人,还是那两个煞星砍人,他们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,就当什么都没看到。

岚琅将那三个败类捆了,塞上嘴,扔进了马厩,完事儿。

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猫儿站起身,伸手捡起地上的两只断臂,直接钻进厨房,叮叮咣咣一顿剁,又抡起铲子给自己炒了些小菜,这才拎着一坛子酒水出来等花耗。

岚琅吃着菜,脸上终于缓了冰冻,问:“去哪里了?”

猫儿也不隐瞒:“去救耗子了。”

岚琅不再追问,和猫儿静静地吃着。他想着猫儿在兵荒马乱中仍旧回来寻自己,心中一暖,难得地赞道:“这肉做得挺好吃。”

猫儿也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,眯眼道:“我看着新鲜,就剁了几块。”

岚琅说:“我挺喜欢吃内脏的,下次做点儿。”

猫儿拍开酒坛子,给自己和岚琅都倒上一碗,爽快地道:“成,我炒的肝尖儿,熘的肠肚都很好吃。”
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,听得二楼处的客栈老板一头扎入屋子里呕吐不止,再去看店小二,已经翻着白眼,彻底昏过去了。

其实,那两只断臂只是被猫儿扔进炉子里烧了,她做得不过是块儿新鲜猪肉。

一池春水动荡,红莲艳花初开。银月清照旖旎,酒醉癫狂痴缠。“无独有偶醉玲珑”在水波荡漾中吟唱出一曲激烈欢歌,如此**,那般悠扬……

猫儿一边等着花耗回来,一边给自己添酒,仿佛不知道醉为何物似的灌着自己。

其实,猫儿的心思已经飘得很远,远到模糊不清,如果真醉了,就不知道情愁,也不用刻意遗忘某人的形同陌路,多好。

至于天下,谁做皇帝谁人为政,这些东西好像一直都围绕在她身边,却又离她很远。

花耗要当忠臣,曲陌要天下大合,银钩的理想又是什么?

在战争面前,猫儿越发觉得生命渺小,如果不及时行乐,也许就会在下一步的差池中命丧黄泉,不再晓得酒之忘忧,情之恼人。

猫儿是喜欢喝醉的,只有醉了,她才可以真正地不想曲陌,不想银钩,不想自己。也只有醉了,猫儿才可以忽视那个最想见的人,也是那个不想见她的人。

就在猫儿将自己喝得醉眼蒙眬时,花耗匆忙赶来,简单交代道:“猫儿,太子真的逼宫了。但现在皇宫内封锁得极严,怕是探不到准确消息。我去筹备人马,准备突城护主,你且先回酒不醉等人身边,勿要乱跑。”

猫儿仰头憨憨一笑:“耗子,谁做皇帝很重要吗?”

花耗微愣,拍了拍猫儿的脑袋,道:“太子荒淫无道,他若登基,这离国就算是白白送给他国践踏了。我想护住这一方水土,不让任何人侵犯。你且等我,调遣周围部署的兵力大概只需三日。我,一定平安归来!”

猫儿敛了笑,认真地说道:“耗子,若你攻进皇宫,帮我保护好香泽公主。”

花耗慎重点头,转身离开。

猫儿却又一把拉扯住花耗的手臂,急切地说:“耗子,如果那皇帝老儿病危,你……还去吗?”

花耗毅然点头。

猫儿望着花耗离去的背影,咯咯笑着,发现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追求,怎么只想着占山为王,酣睡热炕头咧?

猫儿有些自嘲,学着阁里的浪荡公子哥调戏起岚琅来。她勾着岚琅的下巴道:“小美人,给猫爷斟酒,猫爷有赏!”

岚琅一手拍掉猫儿的爪子,恶语道:“喝吧,喝不死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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