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风流(263)

他原本是不想说,如今却是不能说了。既然猫儿与银钩、曲陌纠缠不休,那么他就更不能说,只当是造化弄人吧。

猫儿原本就嗜睡,丢了“梵间”后,就更嗜睡了。即便在追赶中,猫儿都能睡得香甜,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酣睡。

这样的猫儿让大家惶恐不安,而猫儿自己则是努力克制睡意,不想让他人担心。

然而,让众人最为惊恐的是,猫儿有时候睡去醒来后,竟不知道自己曾睡去,而是以为自己发呆愣神儿忽略了时间。

曲陌一路发皇榜寻养虫盅之人,然而,每个人给出的答案皆如出一辙,每个“盅”相对应的“盅引”便是世上唯一的克星。因每个人养盅喂养方式不同,故不能一概而论。

癫婆娘心中一直隐隐抽痛,与斩猪刀所想的一样,若……猫儿不是自己亲生,该有多好。

银钩每每望着猫儿酣睡的笑脸,痛的连呼吸都瑟缩起来,一种无力感悄然滋生。最后,他索性抛开一切,在猫儿清醒的时候纵情疯闹、啃咬、厮打、追逐、斗气、呢语,一一上演。

晚上入住客栈后,银钩更是霸着猫儿不妨,若谁有异议,他定然挑眉道:“猫娃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,同屋同床,有何不可?”

猫儿红着脸,拉银钩入屋,不敢看任何人,心里骂道,银钩怎就如此厚颜?

癫婆娘看出猫儿心想,连日观察下来,也发现银钩虽然放荡不羁,言语刻薄,但对猫儿却是极好,而猫儿只有与银钩在一起,才会朗声大笑,红脸呢语,大脑脾气,完全一副幸福媳妇的娇俏模样。无论作为猫儿娘还是猫儿娘娘,她只想猫儿快乐。至于如何选择感情,她教不了猫儿经验。毕竟,她在感情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,唯一值得骄傲的,便是生了这个重情重义的猫儿。

吃过晚饭后,银钩故意逗弄有些发困的猫儿,一揽衣袍,学起她跛足的样子。气得猫儿一路追银钩追回了屋子,将其狠狠扑到,一口咬在银钩的胸口上!

银钩哈哈大笑,直嚷道:“狠点,狠点,若撕咬不下一块血肉,便是你无能!”

猫儿气得拳打脚踢,银钩反扑上去,龇牙就要啃咬猫儿的颈项。看样子,若不撕咬下一块血肉便不会罢休。

小白团以为银钩要伤害猫儿,突然蹿出,张开利爪就要挠银钩眼睛!

银钩哪容得它放肆?就在小白团飞来时,银钩一手抓住,转而将小白团扔到毛栗上。

小白团在滚圆圆的栗子中一番挣扎,一不小心滚到了削苹果皮的匕首上,生生将自己的爪子割破,痛的呜呜直叫。

猫儿忙跑去查看小白团的伤口,小白团却因手上变得异常警惕,竟在猫儿伸手时一爪子挠下,在猫儿手腕划出四道血口。

猫儿一惊,只觉得手腕处那一条银色长虫变得暴躁,身体似乎被分成五段,在她的手腕处痛的扭曲起来。

猫儿有些慌了,想起“西葫二老”所说,若银色“噬力盅”断开,便会生成若干小虫爬满身体各个位置,吞噬掉所有力气,最后让人力竭而亡!

银钩忙封住了猫儿几大穴道,用两只大手狠狠掐在猫儿的手腕处,不让那些虫子向其他地方钻去。

就在两个人的无比紧张中,断裂成五段的银色“噬力盅”竟扭曲着身子,从猫儿的伤口处爬出,那恶心的银色软肉掉落桌面,如同被分尸的蚯蚓般怕想小白团流出的那几滴血,就仿佛饥饿的野兽看见鲜活的血肉般,极尽贪婪地用撕开的身体吸收着。

然而,那被分尸无端的银色虫子并没有因小白团的血液黏合起来,反倒是在吸干净血后,变得僵硬若石,被小白团爪子一挠,直接碎裂成粉末,彻底消失掉了。

猫儿和银钩对看一眼,有些不敢相信此番颈项,竟是朝夕间天地变化。

银钩阴森森地抓起小白团,捏着它的抓起去挠猫儿的另一只手腕,小白团在挠了猫儿后就怕了,一番挣扎,不肯再下狠爪。银钩捏住小白团爪子上的伤口,令那血又滴落而出,小白团吃痛,一顿反挠,猫儿忙将手腕凑过去,又挨了一下子。

果不其然,软软的银色小虫又开始沿着伤口往外爬,没头没尾的样子,却努力去吸取小白团的鲜红血滴,直到僵硬死去,过程与刚才无异。

猫儿的手腕处仍旧在滴血,但天生神力的充实感却渐渐回到身体里。猫儿眼中的希望寸寸燃烧,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各处神经,使人在激动中浑身颤抖。

小白团以为自己惹了祸,踮着脚,吱溜一声钻进床下,不肯出来。

猫儿提起力气,狠狠捶向木头桌面,在轰然间将其碎成千万木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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