凰歌潋滟(261)

毕卓深深地看着她,手里还捏着头盔,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。张口便道:“娘娘可以远离这世俗尘嚣,寻一个您喜欢的地方归隐,活得自由潇洒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那样比盼着这天下太平,要简单太多了。”

潋滟挑眉,惊讶地看着他。

“恕臣直言,江山白骨,铁血争斗,女子向来不过是陪衬。这是男人的战争,娘娘没必要陪谁坚持到最后。”毕卓呼吸有些急,眼里充满了心疼。他总觉得,潋滟太累了。

“将军…本宫觉得您还是先喝口茶。”潋滟伸手替他添盏。有些疏离地道:“刚才的话,本宫会当没有听见,也希望将军看清自己的身份。”

毕卓一震。

茶香在鼻息间散开,抚平了人些许躁动。他沉?了许久,终于长舒一口气:“臣失态了。”

潋滟笑了笑,又突然正了神色,问:“若将军一日领军远征,当作何准备?”

毕卓抬头,瞳孔微缩。

若公子一日领军远征,当作何准备?

他笑了,哑着嗓子,像两年前那样回答:“凡用兵之法,驰车千驷,革车千乘,带甲十万,千里馈粮。无充足之准备,必不出征。”

潋滟微笑,又问:“若将军一日用兵,当如何对敌?”

“十则围之,五则攻之,倍则战之,敌则能分之,少则能守之,不若则能避之。不逞匹夫之勇,不打…无把握之战。”声音里带了笑,却有了哽咽。
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潋滟站起身,慢慢地将茶倒进他的杯子里:“将军如今,可还记得当年之志?”

毕卓缓缓起身,站得很直,接过那杯子饮了一口,答她:“臣愿有一日,能鞍前马后护吾主,一剑霜寒十二洲。多谢……娘娘成全。”

潋滟笑了,如同三月里的桃花尽开,拱手同他行了一礼:“将军好走。”

毕卓捏紧了头盔,转身,一步步走向门口。身上的盔甲许是太沉了,他几乎要迈不动步子。

身后的女子安静地站在桌边看着他。

最后想说的话,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。他苦笑一声,跨出了蒹葭宫的大门。

不说也许是对的吧,身份有别,他这多余的感情。不过是给娘娘平添了困扰。

抬头看着前方,天气晴朗,大军,也该出征了。

“爱妃,这一仗有些难打。”司马衷看着地图,拧紧了眉头。

潋滟捧着茶放在帝王的手边。看着图上放着的标石,抿唇道:“毕将军领军不过八万,要与十万人对抗,的确很难。”

韩朔行军至顿丘,十万人紧随,十万人做后援。顿丘一处也算是对他们这方有利的地势。加上毕卓深谙用兵之道,想拖住他们些时日,应该是可以的。怕就怕韩朔不按常理出牌。

“醉回只要能拖上一月,新都的部署也就能完全到位了。”帝王拨弄了一下标石,叹息道:“若是不能,朕再增派援军。”

新都正在修建防御工事,弓弩长剑也都在赶工。若有一月的喘息之机,守住新都,便有把握得多了。

“楚齐赵三王,予了新都共计十万人,却没有要亲自来勤王的打算。”帝王看着图上的楚地,淡淡地道:“老奸巨猾。想作壁上观。”

潋滟笑了笑:“他们肯出兵,便是还当自己是司马家的人了。不过诸王到底是要为领地的人考虑,怕被牵连,也是在情理之中。”

楚王的世子死在了洛阳,到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。现在肯不计前嫌,已经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。

帝王侧头看她,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:“爱妃若是男子,当不输张术。”

有勇有谋,可惜生做了女儿家。

“说起先生,臣妾好久没看见他了。”潋滟撑着帝王的肩膀,低头看着他道:“他去哪里了?”

司马衷拍拍额头,抱歉地道:“朕忘记告诉爱妃了,张大人这次要随着毕卓一起去。他说要给毕卓当军师。”

“什么?!”潋滟吃了一惊,连忙站起身子:“他怎么没有同我说?”

先生又不会武,跑战场上去做什么?军师又不缺他,不是还有江随流么?

“他说只有他知道韩朔的弱点,最懂怎么牵制他。”帝王无奈地道:“朕也担心过他的安危,他说他无妨。”

“怎么会无妨?”潋滟恼了:“都不敢来同我说。他定然就是知道自己身无武艺,上战场会有危险!”

“爱妃别急。”帝王拉着她的手道:“若是你实在不想他去,朕现在下令召他回来。”

潋滟咬牙:“晚了,先生那样的人,定然会告诉您‘将在外,君令有所不受’,那老头子!”

贵妃娘娘气得不行,另一头的马车上,张术却同毕卓聊得很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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