凰歌潋滟(263)

潋滟挑眉,跟着穿鞋下去,好奇地道:“皇上今日得空么?”

“嗯。”帝王笑着将她拉到梳妆台前:“难得又偷了浮生半日闲,今日的事务,楚将军和胡将军都已经处理完了,朕盖过了章,也就没事了。”

潋滟颔首,拿起台上的木梳,将自己这一头长发梳理好,而后随意挽了一个发髻。插上一支白玉雕凤的簪子。

帝王在一边,拿起眉?打量了一会儿,又看看潋滟,突然笑道:“朕今日替爱妃画眉如何?”

手一顿,潋滟捏着胭脂盒怔怔地看着司马衷:“皇上这…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好的兴致?”

画眉这动作太过温柔多情,似乎不太适合帝王。

“朕只是想,若是能像寻常夫妻那般,朕替爱妃画眉,爱妃替朕绾发,于愿足矣。”皇帝轻笑道:“不过朕没替人画过,画得不好看,爱妃可别嫌弃。”

潋滟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,甚至想伸手去探探他额头了。好端端的,怎么就…怎么就这样浓情蜜意的?

“爱妃不愿意么?”亮晶晶的眼眸?淡了下去。

“啊,没有,臣妾荣幸之至。”潋滟回神,连忙笑道:“皇上想画便画吧。”

司马衷勾唇一笑,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,捏着她的下巴便慢慢靠了过去。

她的眉形很好看,只用稍微轻画即可。帝王手有些抖,许久都没敢落下眉?。

等了一会儿,潋滟释然了,抬眼看着有些走神的司马衷,轻声道:“皇上要画,可要好好地画,要是画得不好看,臣妾是断然不会出门的。”

她可是爱惜自己的这张脸了。

帝王回神,连忙仔细给她描眉。简单的几笔,却让他紧张至此。

“妆罢低声问夫婿,画眉深浅入时无。”

终于画完之时,司马衷收了手,轻吐出了这么一句。

潋滟咯咯地笑,转头看着铜镜里头,还好,没画歪。

“皇上这话说得,到底您是夫婿还是臣妾是夫婿?”她笑:“画眉这事儿,情意是长,可终究不适合铁血儿郎,皇上您啊,还是让臣妾来绾发吧。”

说罢,起身将皇帝按在凳子上,潋滟十指纤纤。将他那一头乌?的发梳理好,用金镶玉的簪子挽在了头顶。

“当真像是寻常夫妻。”司马衷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,轻声道:“若是无俗事之扰,爱妃可愿为朕绾发一辈子?”

潋滟头也不抬,张嘴就答:“愿意。”

司马衷微微动容。

“今日,干脆你我就做一天的平常夫妻试试。”帝王转身。拉着潋滟的手道:“你不自称臣妾,我也不自称朕,你唤我宁瑾,我唤你沉心。可好?”

他最近当真是很热衷讨好她。潋滟心里叹了口气,却还是应:“好啊。”

帝王笑得很开心,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。

潋滟跟着迈步。看着前头的人的背影,忍不住苦笑。她答愿意,不是因为前头有个“无俗事之扰”么?这假设本不成立,她回答什么也便都不用负责了。

瞧,她就是这么狡猾。

不忍心伤这人的心,哪怕耍些小心机,能让他开心一些也好。

宫里的荷塘之中当真开满了荷花,一朵朵藏在碧绿的荷叶之下,娇羞地不肯出来,却又露了半池的风情。

帝王弄了一艘小舟,撑一支长篙,回头冲她伸出了手:“沉心。上来。”

荷塘不够大,自然不能用画舫。潋滟将手伸给他,提着裙子跳了上去。

小舟几晃,帝王连忙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,而后撑住竹篙,轻笑:“你这样乱跳,等会儿翻了船,你我今日便要做一回落汤鸡了。”

水光凛凛,太阳也不是太热,周围都是荷叶的清爽之气。潋滟嘴角上扬,抱着司马衷的腰看着远处的荷花:“落汤鸡也无妨,就当洗一回澡。皇…宁瑾,你往那边走,我要那一朵荷花!”

帝王轻笑,撑着竹篙往她指着的地方走,听着她语气里的欢快之意,忍不住也开怀。

舟入藕花深处,潋滟松开他。低身去采荷花。奈何手劲不够,愣是没摘下来。

“要用掐的,不能扯。”帝王看得哭笑不得,连忙撑住长篙,也去帮她。

荷花摘下来,梗竟然跟藕一样中空有洞。潋滟这是头一回自己采荷花,不由地有些惊奇:“宁瑾你瞧!藕是不是从这里长出去的?”

帝王点头:“若你不采花,再过些时候便可以采藕。”

嘟嘟嘴,潋滟将花抱进怀里,坐在舟上道: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摘一半的花留一半的藕,都可以享受才是最好。”

司马衷听得低笑,继续往前划。

今日云层很厚,阳光也就不剩多少。虽然有些闷热,但在荷花池中,怎么都是舒坦。潋滟没忍住,脱了鞋袜将脚伸进了池水里。白生生的脚映着荡漾的水,前头的人不经意地回头,就看得失了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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