凰歌潋滟(7)

韩朔也一样!

“嗯,朕最喜欢爱妃了。”皇帝笑着将头埋在潋滟的怀里,很认真地道:“朕会一辈子喜欢爱妃的。”

潋滟一愣,继而失笑。

也当真只能从傻子的嘴里,才能听得见这句话了。一辈子,这种东西她早已是不信。

情浓时,男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。很多年前韩朔不也是说:

“潋滟,我会一辈子护着你的。”

结果呢?她满心欢喜准备嫁衣,却等得来一纸退婚书。韩太傅风华依旧,却是亲眼看着唇色惨白的她上花轿,还遥遥祝一声:“恭送娘娘。”

止不住的恨与痛从心底翻上来,潋滟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重新按压下去。下巴放在皇帝的头顶,低喃一声:“傻子。”

傻皇帝笑了,暖暖和和地蹭了她满怀。

潋滟想,韩朔的怀抱,就从来没有让她感觉到这样的温暖。

大晋初秋,洛阳城的街上依旧热闹。彼时文人骚客放浪形骸者颇多,以饮酒赋诗为高雅,以吸食五石散为潮流。郁郁不得志者甚多,有真才实学而不愿入朝者也有。大隐隐于市,也就看哪个伯乐有一双火眼金睛了。

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闹市上驶过,一直往城郊而去。

郊外有一处打铁铺,几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正抡着铁锤一下一下地打铁,兴之所至,有人高歌:

“托运遇于领会兮,寄余命于寸阴!听鸣笛之慷慨兮,妙声绝而复寻!”

马车缓缓停下,青色的帘子一捞,有戴着斗篷的人下了车来,就站在一棵大树边,眼里带着思量,看着铁铺的方向。

大晋男子时常脱衣以示坦荡潇洒,潋滟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她扫了那几人一眼,目光定在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上。

身姿魁梧,双目有神。这样的人,哪里会是一般的打铁匠?

许是她有些突兀,打铁的几个人都慢慢朝她这边看过来。只是那黑肤男人没有,仍旧抡着铁锤的手,一下比一下更用力,境界忘我。

潋滟笑了,摘下头上的斗篷帽子,抬脚便走过去。

“小女子楚氏,敢问毕卓公子现下可有空?”美人儿笑脸盈盈,看得几个男人都微微脸红。那方打铁的男人也终于停下手里的铁锤,好奇地抬头。

“在下毕卓,这位姑娘,可有什么事?”

来打铁铺的一般都是男人,今日单独来了个女子,可算是稀奇事。

潋滟凑得近了,仔细再将毕卓看了一遍。加上刚才的观察,心下一思量,也觉得这人应该够分量。

“传闻中毕公子是醉酒将军。”潋滟笑道:“小女子不才,想与公子拼酒,不知可否?”

第九章 心怀旧所向,不坠青云志(1)

几个男人都略微吃了一惊。

面前这女子看起来很是妩媚,却不显轻浮。身上有浑然天成的贵气,却也不让人觉得高傲,一看便知是贵门之人,却不知为何会来这种地方,而且还同毕卓邀酒。

毕卓何许人也?洛阳城里远近闻名的酒鬼。早年曾考过武试,一身好功夫和满腹的战术,却不知为何,名落孙山。之后一年再试,同样不得中。志向难成,便爱上饮酒。洛阳城里的名酒,他都能说一个遍。

“这位…姑娘。”毕卓光着上身,汗水淋漓,手里还拿着钳子和铁锤。看了潋滟一会儿,皱眉道:“在下一介莽夫,不懂风月也不晓情趣。姑娘找在下喝酒,可能找错了人。”

潋滟微微一笑,也不说什么,转身就回去马车上,提了两小坛子酒下来。

“这里两坛酒,公子闻过之后,再想要不要与小女子共饮。”

红绳捆着的两个陶酒坛,上面没有贴字。只是看那坛子的做工,也知道不是一般人家拿得出来的。

另外几个打铁的人都忍不住起哄:“醉回,你还怕个姑娘不成?上啊!”

毕卓愣了愣,目光也被那酒坛子吸引了,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,将手就在腰间的衣服上擦了擦,然后捧过一坛来,轻嗅那封口处。

潋滟站在原处,看着他的表情从迷惑到惊讶再到复杂,心里也赞一声确实没找错人。

“御贡的佳酿,是这洛阳城中,在下唯一没有喝过的美酒。”毕卓笑了,脸部的线条也展开来。再抬头看潋滟,眸子里就多了很多疑惑和兴趣。

“旁边就有酒肆,楚姑娘可否移步?”

潋滟重新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,颔首:“公子请。”

没直接拒了她,便说明这人抱负未泯。仕途坎坷却依旧心怀希望,她今天便是当真没有找错人。

两人同去酒肆,其余几个男子看了潋滟的背影许久,相互议论了一阵,便重新去打那未成形的铁器。

“敢问姑娘一句,请在下饮此酒,可是有什么条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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