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其峰:“那如果酒鬼是傅翰文杀的,那个威胁要报警的人为什么不去威胁傅翰文,而是威胁陆书燕?”
顾修然:“要是陆书燕在帮助傅翰文处理尸体的时候被酒鬼发现了呢。就像刘立军帮程蕊蕊把王兵和孙刚的尸体封进水泥立柱里,又试图替程蕊蕊顶罪。”
整个教化案,无论是陈麦文还是程蕊蕊,他们的遭遇与幕后凶手是一样的,不然也不会被选为教化对象。
赵航收起卷宗:“不过呢,以上都是建立的大胆推测的基础上,没有客观证据的支持,要想用这个给傅翰文定罪是不可能的。除非出现什么新的证据,或者陆书燕松口,下洼村酒鬼被杀一案重新启动调查。”
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:“你们觉得陆书燕会松口吗?”
蒋星星摇了摇头:“不会。”
邵其峰想了一下:“其实在陆书燕的眼里,她想保护的那个周园已经在地震中死了。就算当年的事被揭露出来了,警察还能把周园的骨灰从坟墓里扒出来伏法吗。所以我觉得,陆书燕也不是没有松口的可能。”
赵航拍了下邵其峰的肩膀:“然后呢,旧案重查,还是过去了十几年的案子,案发现场和受害人尸体早就没了,甚至当年的证人都已经在地震中丧生了,没有个三五个月,查得出来?”
“咱们等得了,陶教授可等不了了。酒鬼案先靠后,调查重点依然是教化案。”
《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五十六条,对犯罪嫌疑人逮捕后的侦查羁押期限不得超过二个月。案情复杂、期限届满不能终结的案件,可以经上一级人民检察院批准延长一个月。
也就是最多还有三个月,陶正则就会被移jiāo法院宣判。
蒋星星:“我要是凶手,我肯定会再等三个月,陶正则入狱,案件撤销之后再行动。”
赵航点了下头:“所以啊,我们不能坐以待毙,我们要引傅翰文提前行动,在法院对陶正则宣判之前就把他抓起来。”
至于这个引子,当然是陆书燕。
蒋星星想了想:“政法大学每年年底都会给员工体检,包括食堂员工,我们要不伪造一份陆书燕得了绝症只能活三个月的体检报告,到时候傅翰文一看,没时间了,就会提前完成教化仪式,好用新生的自己去拥抱和迎接美好纯洁的陆书燕。”
赵航抬起手来,蒋星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:“赵队饶命,我瞎说的。”
赵航手掌落在蒋星星的肩膀上拍了他一下:“我的意思是,这个蹩脚的骚主意居然还不错,回头考虑一下。”
他抬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的顾修然:“老顾,等等我,我没开车,你带我一块。”
夜里是个yīn天,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,星星也没有几颗,只有窗外不近不远的霓虹灯闪烁着。
陆书燕从梦中惊醒,她做了一个噩梦。
那是十四年前,六月的第一天,十八岁的她从学校放学回家,她家里没有大人,爸爸妈妈都去外面的大城市打工了,她跟着七十多岁的爷爷一起生活。
回家的路上割了点猪草,陆书燕将书包放下来,一边在心里背文言文,一边拎着背篓去家后面的猪圈喂猪。
她家养了三只猪,其中一个已经快要生小猪了,爷爷说等她考上大学了,就把这些猪卖了,给她当学费。
这几头猪是陆书燕亲手养大的,她不舍得买,说不要卖猪,爸爸妈妈会寄钱回来给她jiāo上大学的学费。
陆书燕把一篓猪草倒进猪食槽里,趴在围栏上看猪吃草。
那只黑毛猪的腿受过伤,她亲手给包扎的,直到现在都没好利索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。白毛的那只性格很bào躁,总喜欢欺负瘸腿的黑毛猪。怀孕的那只最可爱和温和。
陆书燕想,等小猪生出来了,她就给它们起名字,叫大宝、二宝、三宝……好了。
她笑了笑,抓了把最鲜嫩的猪草往怀了孕的母猪嘴边扔了扔。
她看了一会,突然又想,要不还是把你们卖了吧。卖来的钱可以给周园买一身好看的衣服,他成绩好,肯定能考上大城市的好大学,要是在大学里穿得太寒酸会被人笑话的。
她一个女孩子倒不要紧,男孩子自尊心qiáng,爱面子,被人笑话可不好。
陆书燕想,她还要给她和周园各换一个新书包,买一样的款式,颜色不一样,给他黑色的,她自己要红色的。
这样真的很像情侣包啊,陆书燕不好意思地红了脸。
突然,她的嘴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,那人的手很粗糙,虎口裂开了好几个口子,刮得她嘴巴疼。
那人在她耳边说道:“昨天晚上我可什么都看见了,你把大李杀了,在他身上绑了块石头,沉在村口那条大河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