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骄阳(46)

赵航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,拉开车门:“瞎操个屁心,上车,”说完钻进车子,使劲甩上了车门。

蒋星星抓了抓头,自然自语道:“赵队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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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局法医室门口,一对中年夫妻坐在椅子上。妻子靠在丈夫的肩膀上,已经哭得失去了力气。

丈夫脸上是同样悲恸的表情。

宋柔走过来,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对失去女儿的父母。

杨桐母亲看着眼前的女警察,站起来边哭边大声质问道:“你们警察是gān什么吃的,都知道了凶手在学校里了,还不抓起来,等着他害死了我女儿。”

宋柔站着不动,任凭杨母拍打着自己的胸口。

可她不是宋岚,她身体弱了很多,被杨母打得站不稳,险些跌倒在地。

杨母还在哭:“你们把我女儿还回来!”

顾修然就站在不远处,他看见了,但他并不插手。

宋柔不说,也不表现出来,但他知道,她一直很愧疚没能早点抓到凶手。她恨不得有人能狠狠骂她揍她一顿。

他看着她被那对父母指着鼻子骂,又看着她与杨桐的母亲抱在一起。

她在哭,可她不敢被市局的同事看见。她的鼻涕和眼泪全抹在杨母的肩膀上了。

因为宋岚从来不哭,所以宋柔她连眼泪都得偷偷流。

杨桐父母跟着法医走了。

顾修然自走廊尽头走过去,他走到垂头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面前,蹲下,递给她一张纸巾。

宋柔接过来,擦了把眼泪,将湿了的纸巾团成一个球,隔空扔进了对面的垃圾桶里。

顾修然坐在宋柔身侧: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
他声音轻缓,带着安抚的力量:“杨桐和盛巧的死跟你无关,你不用愧疚。该付出代价的凶手。”

宋柔靠在椅背上,微微仰头,看着走廊上的一盏壁灯,白天里,那微弱的光线投下来,还不及窗外的阳光明亮。

她低声:“要是姐姐在,她一定比我做的好。”

他转头,看见她耳边一缕头发掉了下来,他伸出手,想帮她往耳朵后面撩一撩,又忍住了。

他说道:“最后那晚,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叶坤,当时的行动也是在赵航的指挥下完成的。赵航可比宋岚要qiáng。”

“这不是任何人的不错。警察没错,死者没错,错的是凶手。”

宋柔抬眸:“那个人教化陈麦文的人,能抓到他吗?”

顾修然笑了一下:“当然能。一个人就算再聪明,只要犯了法就有落网的一天。”

宋柔转头看着顾修然,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。

他的皮肤很好,几乎看不到毛孔。眼睛比少年时期要成熟,更深也更静了。

“你为什么要去学犯罪心理学?”

顾修然站起来,往前走了几步,将半开的窗户打开,阳光倾泻进来,照亮了灰色的地板,也照亮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。

他转身,靠在窗边,微微偏着头,看着她说道:“在犯罪心理这门学科里,你会看到很多丧心病狂。但这个世界是两面的,有反面就有正面,有黑暗就有光明,有邪恶就有正义。你看到多少黑暗,就会接触到多少光明和希望。黑暗是短暂的,而希望是永恒的。”

正如窗外,正下午的骄阳,所到之处,皆是光亮。

可这个答案太抽象。它是建立在永恒不灭的jīng神上的,没有现实血肉的支撑,听起来就很理想主义,不是那么有诚意。

他微微笑了一下,将答案补充完整:“更是因为,我想活着啊。因为了解所有可能的罪恶,才知道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,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。”

他终于还是没忍住:“宋柔,我想活着走到你面前。”

他眼神含着笑,可那笑容又很深,一时让她分不清楚,她刚才看到的,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,究竟是不是真的。

宋柔站起来,一步一步走到顾修然面前,她对上他的眼睛;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,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了吗?”

“九年了,为什么连一封信,一个电话都没有。”她bī近他,“顾修然,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?”

她眼里像住着一头雄狮,bī得他不敢更不忍直视她的眼睛。

分明是柔柔弱弱的一个人,发起狠来,眼睛比谁都亮,爪子比谁都锋利。

宋岚是个外刚内柔的人,而宋柔是个外柔内刚的人。

“为什么保安室的刘叔说你小时候是在市局长大的?你为什么又说,你想活着,你是快要死了吗?”

“你不说话是吗,好,让我来说,你是个卧底警察,还是最危险的管缉毒或打。黑的那种。出于保密原则,你不能和任何人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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