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黄(17)

“你怎么样?”大美女关切地问,跟他近距离相望。

宁火晃了晃头,不经意见到了旁边的黄一衍。“老——”惯常的称呼即将脱口而出。

她给他一记冷眼,然后听得他叫:“老黄!”

她手里的半截烟掉了。

他的酒意醒了过来,见她一脚踩灭烟丝,前脚掌左右扭了扭,他连忙把大美女请出门外。

大美女嘟唇,“你还记得我是谁嘛?”

肯定不记得。宁火微微一笑,“宝贝,我和老黄谈事情,你今晚自己玩吧。”

“改天再约。”大美女左手又想往他的胸膛靠。

他退了退。

大美女红裙扬起无限风情,给他抛了一个飞吻。

宁火没敢接。

幸好没接,他转身回来,见到自家老婆坐在刚才大美女的位置上,也翘起了腿。不过少了大美女的风情。

要说风情,黄一衍也不是没有,只是习惯以冷漠包装。

服务员离开时,顺带捎上了门。

包厢里剩下两夫妻。

她眼里卷起飓风。

出于安全考虑,宁火坐在了单人沙发,温柔地叫她,“老婆。”

“那女的是谁?”

“不认识,鬼知道哪冒出来的。”

“二舅呢?”

“上火车了。”

“然后你就跑这寻乐子了?”她像是在大冬天的雪地里滚过一样。

“不是寻乐子,只喝了酒。”他澄清完,不怕死地换到她旁边的位置,酝着酒气未散的醉意,他问:“老婆,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

“可能吗?”

他思考过后,认真地回答:“不可能。”他自嘲一笑,握起酒瓶往杯里倒酒。

黄一衍没有制止,她又拿出了一根烟。她最近抽了两包烟了。

宁火借酒消愁,而她是吸烟醒神。

明望舒说,宁火遇酒谈笑风生,千杯不醉。

黄一衍上一次见到他醉酒,是在明望舒离开的那天。今晚恐怕是同一个原因。联想起二舅对明望舒的高评价,黄一衍不做他想。

黄一衍按下打火机,嘴上咬着的那根烟飘起了烟雾。

她的歌声不及金灿灿,或许和抽烟有关。

其实她不喜欢抽烟。

刘永岩说,“地下乐队哪个不是烟里烫、酒里滚的?”

她勉强试了一口,尼古丁的麻醉是能让思路更活跃。但是味道说不上美,而且地下圈子乱,抽大/麻,磕嗨/药,都以搞创作的理由。她依然不喜欢烟味。连和刘永岩分手最痛苦的日子,她都不碰烟。反而是近期,往事渐渐抽离,她轻松地抽上了。

“老婆。”宁火薰红的眼睛盯着她的手,无名指光秃秃的。“没见你戴过我送的戒指。”

“太小了,戴不上。”她的眉间烟丝飘摇。

宁火没料到是这样的原因,他拉起她的手,“你不是戴9号戒吗?”

“10号。”

“胖了是好事。”他说:“我买新的给你。”

“嗯。”黄一衍没有推辞,她当他喝醉了。连结婚证她都能说领就领,一个婚戒算不上大事。

“那你要戴的啊。”他语重心长。

“嗯。”结婚不是秘密,只不过别人不知道她的丈夫姓谁名谁。

他斜斜靠在她的肩上,“我困了。”

“你醉了。”

宁火曲腿,占了长长的沙发。瞌睡的头不停往下掉,直到枕上一个柔软的枕头,才舒服地睡去。

烟灰险些掉落,黄一衍连忙把嘴上的烟拿下。她熄了烟,推了推他。

他正睡在她的大腿,浑然不知。

她左手尾指金戒和他黑色衬衣纽扣相映生辉。

当初他送的那枚婚戒,至今锁在抽屉里。她忘了是几克拉的钻石,总之不是她一个网约车司机该戴的。

黄一衍觉得,她和宁火就是一对迷路的旅人,为了逃离不得不同行。却不曾想,逃离之后该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。

如今像朋友,像伙伴,就是不像夫妻。

她忽然扯了扯宁火的脸皮。

他曾是春晓之花,龙驹凤雏,如今……没个正经。

黄一衍狠狠地把手里的皮肉一扭。“起来。”

“痛……”宁火立刻醒了。“老婆。”

“回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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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客新认识了一个综艺副导,姓丁。两人约上吃火锅。

丁导擦了几把汗,“明星真人秀玩了这么多年,又冒出来素人综艺。你说素人吧,长相肯定有要求。台里推一个不知哪来的十八线网红,照片挺美,上镜那是真尴尬。现在修补来不及了,我也是多嘴,拜托摄影师少拍她另一半脸。谁知人家脾气还挺大,伤自尊了,不干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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