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徒(20)

紫衫人侧头,那把剑贴着他脖子划过,韦行的剑被带得划开,削向他脑袋的那一剑却停住回撤。

一抬头,惊喜:“师父!”得救了,得救了!

却看到冷秋一剑走偏,紫衫人左手击向冷秋,不禁大惊:“小心!”挥剑狂砍。

冷秋那走偏的一剑忽然转个弯,挡住韦行手中剑。

紫衫人的手击在冷秋胸前,却只是轻轻一托,减缓冷秋飞扑过来的力道,好像是怕伤到冷秋,自己还退了一步,两人撞到一起又撞到墙上,这才停住,彼此瞪一会儿,忽然都露出一个微笑。

然后张开双臂拥抱:“兄弟。”

韦行惊呆,他从没见过师父真正开心的笑,从来见过,苦笑,冷笑,淡笑,嘲笑,最高兴时,他的笑容也总带着一丝阴翳,象永不消散的忧伤底色。

这一次,师父的笑容里只有开心,实际上他开心得有点过头,笑弯了的眼睛已经微微润泽:“冷恶。”

韩青看到的却是无限哀伤的一张面孔,他面前冷恶那张微笑的面孔,彻骨的哀伤。那么漂亮的一个人,偏偏笑容那么难看,他在笑,笑容灿烂,可是,如果你只盯着他的眼睛,仿佛能看到一个绝望的灵魂,木然,没有表情,只有最深最深的绝望,绝望到那双眼睛好像不论悲哀高兴都永远不会改变形状,就那么一动不动,不肯配合任何绝望以外的其它情绪。

韩青被这种诡异笑容吓到。

冷秋松开冷恶,这才注意到火光,一回手拍在桌子上,桌子一动,撞到长凳,长凳上的水桶跳起来,一桶水泼过去,火熄了。

伸手拎起冷恶的耳朵:“好玩是吧?”生气的声音,脸上却带一抹笑,他笑的样子,好像也觉得好玩。

冷恶笑嘻嘻地:“帮你搞下特训嘛,实地演习。”拍开冷秋的手。

冷秋这才看到自己衣服上的血,这才惊觉:“你受伤了?”

韦行呆呆地,师父,一院子受伤的弟子呢……

冷恶委屈地:“你徒弟差点刺死我!”

冷秋惊骇地拉开他衣服,见冷恶胸前一个银锁,银锁边一道深深的划痕,胸口一片血渍,忙取干净手巾抹掉血,看到一个不大的伤口,明显只是剑尖,这才松口气,抬手给冷恶一耳光:“混蛋!你多大了,还胡闹?”

冷恶白皙面孔上顿时清晰浮现四个指印,他倒笑了:“还划破我手。”

冷秋不理,转头向韦行冷冷地:“收拾一下。”

拉着冷恶去书房了。

韩青呆呆地看着这对兄弟,愤怒地:“这两人有病吧!”

韦行看看他,心想,这次咱们倒有同感了。

韦行见韩青一后背的血,皱皱眉:“不痛吗?”

韩青回过神来,被他一提醒:“哎哟,我的后背。”只觉眼前一片金光,坐倒在地。

韦行过去,抱起韩青,韩青虚弱地:“燕白,还在……”

韦行恶狠狠:“闭嘴,师父知道你们要跑,会打死你们的。”

韦行转身,面色惨白燕白已经站在门口,韦行心里哼一声,你师弟跟你一个德行,叫他躲着他偏跑出来,你们两个真是欠揍欠揍!

☆、11,情谊

11,情谊

冷秋给冷恶包上伤口:“谁刺的?韦行?”我徒弟这功夫长进得……

冷恶白他一眼:“谁?你好像很得意啊?”

冷秋笑:“被小孩子刺一剑,就激了?”脸一沉:“我要不来,你真下杀手啊?”

冷恶道:“我差点死了!”一甩手,给冷秋个懒洋洋的白眼。

冷秋道:“你活该!不用问,就是你那捉弄人的臭毛病惹的事!”

冷恶慢慢弯起一边嘴角,微笑:“你还那么爱训话。”微笑,却带点哀伤。

冷秋看他一会儿,苦笑,不,我已经变了,再不象从前了,只是,有这么一刹让我觉得,好像又回到从前。

冷秋伸手拿起冷恶脖子上的银锁,微笑:“你还带着,这么大了,带着小孩儿的玩意。”伸手轻抹,抹去上面的血迹,抹平锁上的划痕。

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了,年幼时母亲给戴上的,十几岁时同冷恶结拜,交换信物,给了冷恶。

给冷恶带回去。

冷恶淡淡地:“结拜信物,不要戴一辈子吗?”微笑:“虽然你快十年了,没给我个消息,我已经想把它砸烂扔粪坑里了。”

冷秋苦笑:“你既然没见到我的人头,就是我还着活着。还要什么消息?”

冷恶垂下眼睛,半晌:“你疑我了吗?”

冷秋沉默。

冷恶慢慢抬起眼睛,看着他,那双孩子样清澈的眼睛里慢慢盈满泪光:“所以……”

冷秋轻声:“我只是,有一段时间,不敢再相信任何人。抱歉,以后不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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