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皇帝的白月光(114)

请皇上记住曾许下的誓言,所有怨恨归她一人,不迁怒旁人。

江晚晴放下笔,满意地吹干墨迹,重新收回信封中,随身携带。

接下来一连大半个月,凌昭都不曾踏足西殿,即使他来慈宁宫向李太后请安,也不曾顺道过来一趟。

喜冬为此感到忧心,几次暗示江晚晴,她太不主动了,平时也不会对皇帝表示关心,长此以往,只怕寒了皇上的心。

江晚晴毫不在意,三言两语带过。

凌昭不来,说明她不作天作地吸引眼球,他的初恋滤镜正在慢慢淡去,等她最后放一把火,白月光就会变成米饭粒了。

她开始忙着准备后事,将自己的珠宝玉器,今天送一点给宝儿,明天赐一点给喜冬,又把最珍贵的几样留给了即将入宫的江雪晴。

对容定,她原本留了上千两的银票,可还没递出去,少年眼尾淡扫,唇边的笑带着几许轻讽:“姑娘想用这个打发我?”

江晚晴便很有些窘迫,他一向是看不上所谓凡尘俗物的,银子是俗物中的俗物,可今时不同往日,他现在的身份,钱财实用啊。

她劝道:“你且留下,万一能派上用场——”

容定深深看她一眼,又笑:“多谢姑娘恩赏。”说完也不拿,转身就走,离去时不复从前温和的眉眼,几乎是冰冷含怒的。

江晚晴差点伸手揉揉眼睛,以为看错了。

先帝很少在人前动怒,他什么都藏心里,不流露于表面,即使处死罪臣之时,也总带着冰冰凉凉、叫人毛骨悚然的笑,而不会拉下脸,给人脸色看。

他……生气了。

可她能怎么办呢,她自己都快挂了,夫妻一场,留点纪念品,他又不要。

将近二十天后,一日清早,外面来了个小太监,尖声通报:“宛儿姑娘,皇上正往这边来呢。”

江晚晴点了点头,振作精神,手指摸到枕头底下的匕首,稍稍定下心。

那小太监前脚刚走,殿外便响起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’的喊声,江晚晴站起身,想了想,又坐下。

凌昭还是老样子,一进来必然遣退随从,随手关门。

他身穿墨色的常服,长发束冠,看着竟比上次见面还显得清减,想来这些天是真的很忙。

江晚晴难免不安,动了动唇:“……参见皇上。”

凌昭一怔,剑眉轻抬:“怎么气色不好?”

他走过来,俯身看她,声音不由柔和下来:“这么多天不见,想朕了吗?”

江晚晴紧张地摇摇头。

凌昭也不在意,笑笑,见她一只手紧握成拳,大掌便覆了上去,随即拧眉:“手这么凉,到底怎么了?”

江晚晴咳嗽了声,心里七上八下的,忐忑道:“……窗下有只老鼠。”

凌昭啼笑皆非:“就因为这个?”

他抬起一指,点了点她额头,起身向窗边去,四处探查一番。

江晚晴摸出枕头底下的匕首,藏在背后,悄悄靠近他。

凌昭忽然回头:“没见老鼠。”

江晚晴吓的倒退几步,讷讷道:“有的,你……你再找找。”

凌昭笑了声,转身又去找,随口说道:“本想等事情有了结果再来找你,只张远他们不是百般拖延,就是尽出馊主意,最近才有了些眉目。”

他始终没找到那莫须有的小动物,调侃道:“这么怕老鼠,不如搬来朕的养心殿,保证不会有蛇虫鼠蚁——”

一边说,一边回头。

就在这一瞬间,江晚晴突然出手,匕首刺进他胸膛,刀尖没入一小截。

扎人和扎枕头的感觉到底不一样,她的手不住地发抖,远比料想中的力道要轻,可到底是刺中他了。

他的衣服是墨色的,看不见有没有血涌出。

可是真的刺中了啊……

然而,时光凝滞,定格在这一刹那,四周的景物静止了,他们也像静止的两尊石雕。

什么都没发生。

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?

窗外,响起鸟儿清脆的鸣叫声,听在耳中,却更像一群乌鸦振翅飞向天际,嘎嘎嘎,嘎嘎嘎,散落一地黑漆漆的羽毛。

除了尴尬,还是尴尬。

江晚晴震惊地抬头,见那人的眼睛都没眨一下,表情更是纹丝不动,双唇颤了颤,失声叫道:“唉呀,你怎么没反应啊?”

凌昭挑眉,反问:“你想朕有什么反应?”

对方一脸将哭未哭的表情,他摇头叹息,牵起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,放在他胸口,一寸寸挪过去,直到柔嫩的指腹之下,不仅是他坚硬紧实的肌肉,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,一下又一下,那般沉着有力。

他的神色淡淡的,眼眸平静如千万年死寂的湖底深处,不带丝毫波动:“下次真想杀人,记得往这里扎。你刺的位置,最多不过留点血,太医院又不远,包扎一下,死不了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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