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皇帝的白月光(23)

他斟酌着开口:“王爷,您不是嫌弃那只猫不中用,办事不利,反而是今日的狗儿,颇为懂事吗?”

凌昭冷笑一声:“太能干了,就成了祸害。”

秦衍之暗自长叹了声。

这算什么事呢?

王爷在长华宫受了气,不舍得恨那个伤了他心的人,倒是迁怒到了狗身上,恨那只狗跑的太快,害他满心喜悦去了这一趟,却落个情场惨败。

凌昭的目光移到他身上,淡淡道:“本王分明说的是那侍卫不中用。”

秦衍之敛容正色道:“是属下糊涂,记差了。”

无论何时,凌昭的背脊都是挺的笔直的,平常他坐在轿子里,必定端端正正,此时却靠着轿中软枕,沉默良久,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:“还有,天气炎热,长华宫早中晚的冰盆,不可断。”

秦衍之惊愕地看过去。

凌昭脸上不带表情,冷淡道:“夜里太热,她若睡不着,定会胡思乱想。”

他又深吸一口气,竭力平复心态。

这七年来,凌暄在江晚晴面前,都不知道是怎么抹黑他、挤兑他的,以至于江晚晴对他误解如此之深。

是了,凌暄心思深沉,手段卑鄙无耻,既然能横刀夺爱,为了得到江晚晴的心,他肯定会使尽诡计,花招百出,直到江晚晴和自己离心。

归根究底,全是凌暄当年趁人之危的错,此生此世,夺妻之仇不共戴天。

这么一想,极怒过后,凌昭的脸色缓和了些许。

凌暄从他身边夺走了江晚晴,又不肯善待她,将她丢在长华宫里,严冬酷夏,她吃了太多的苦,成天胡思乱想,忧思成疾,才会对他那么无情,这绝非她的本意。

凌昭微微拧眉,念及江晚晴说的狠话,不禁责怪起了江尚书和尚书夫人,好端端的,偏要教女儿念什么《女戒》、《妇德》。

他的晚晚最是听话孝顺,怕是读这些书读傻了,总惦记见鬼的出嫁从夫,因而才会有殉情的混账念头。

也怪他自己,当年见她读这般迂腐的书籍,没有一把火全烧了。

怪来怪去,能想到的人全怪罪了一遍,就是不肯怪到罪魁祸首江晚晴的头上。

秦衍之清了清喉咙,道:“王爷,先帝不日便会下葬,您看,今晚是否请张先生过来,共商大计?”

凌昭收回心思,点头:“你稍后派人去请。”

秦衍之沉吟了会,缓缓道:“朝中武将多半向着您,倒不怕出什么乱子,只是那几个文臣——”他眸中一冷,讽刺道:“手不能提,肩不能抗,全身上下只一张嘴最厉害,凭嘴皮子却能搅动风云。其中以大学士文和翰、礼部尚书孙泰庆为首,又以文和翰尤为刚烈,不得不忌惮。”

凌昭低下头,目光垂下,拨弄手上的一枚白玉扳指。

秦衍之屏息凝神,等待他的答复。

半晌,凌昭掀起轿帘,望一眼乌沉沉的天际,放下帘子,坐回来时,眉眼之间似乎也染上了天际的阴郁色泽。

“若不能为本王所用,便成阻碍,总有法子去掉。”他转了转玉扳指,语声寒凉:“他自是刚烈正直,本王就不信,朝中人人都如他。”

秦衍之一笑:“王爷说的是。识时务者方为俊杰,自有他人识大体、懂变通。”

远处又响起了雷声滚滚,今夜风雨不歇。

凌昭闭上眼:“下葬仪式当日,朝堂之上,只能有一种声音。”

*

宝华殿。

因为先帝的缘故,这些天来,宝华殿内都有诵经的僧人,佛音彻夜不绝。

李太妃一早就来了,僧人们本想避让,退去偏殿后堂,她不欲众人劳师动众,自己到了后殿,手执一串念珠,虔诚地跪在菩萨像前,口中念念有词。

除了她,也许不会再有人记得,今日,也是圣祖皇帝的元后,先帝的生母,文孝皇后的生辰之日。

文孝皇后和先帝一样,都是病弱的身子。

李太妃始终记得,很多年前,她进宫的时候,只是个愚钝无知的少女,家世算不得最高的那一等,脑子不聪明,容貌也不出挑,在深宫里举步维艰,刚被临幸没多久,就被人陷害、触怒了皇上,受了两年的冷落。

如果不是文孝皇后见她可怜,帮扶了她一把,她的这条命,早就埋没在宫里,成了无名无姓的一缕幽魂。

文孝皇后对她有恩,若不是这位菩萨心肠的皇后,就凭她的才智,根本不可能平安生下凌昭。

如今皇后姐姐过世多年,先帝也随他母后去了,只留下福娃这根独苗,又是个那么招人疼的孩子……李太妃叹了口气,一颗颗佛珠拨过去,心思越来越沉重。

文孝皇后总是让她想起一个人。

那人也是一样的美丽,温柔,善良且宽容,一生行善,从无卑劣之心,也曾统领六宫、凤仪天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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