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皇帝的白月光(58)

江晚晴放下手,躺了回去。

宝儿思来想去,还是有点后怕,这万一有个人在外头……不成。

她轻手轻脚走出门,手里拿了一把笤帚,高高举起来,踮着脚尖,一步一步过去,果然见到有个背影对着她,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,刚想打下去,那人回头,却是今夜不当值的容定。

宝儿气的不轻:“好呀你个小容子,没事儿你装神弄鬼干嘛?”

容定淡淡一笑:“方才好像看见院子里有人,出来看看。”

宝儿不信:“哪里有人?不就是你吗?你影子都映窗上了。”

容定道:“那不是我。”

宝儿指着他的鼻子:“不是你还能有谁?”

容定笑了笑,牵起她的袖子,把她的手转回去,指尖对准她自己的鼻子,这才温声道:“可能是皇上,这个时辰,他应该刚忙完正事,过来看一眼也说不定。”

宝儿甩开他的手:“不可能,皇上来了,为何偷鸡摸狗似的,只在外面站一站,不出声也不进来?”

容定漫不经心:“姑娘又不想见他,他进去了只有被赶的份。”

宝儿疑惑道:“那他来干什么?”

容定眉眼淡然,月色下,一双细长的凤眸冷清清的:“只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……”他看向面前稚气未脱的小宫女,轻笑:“等宝儿姑娘有了心上人,这种心情就能体会到了。”

宝儿不以为然:“说的好像你有似的,装什么行家。”

容定笑笑,没作答。

*

养心殿。

凌昭从慈宁宫回来,把殿内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,独自一人坐着。

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两条绣帕,绣的都是芙蓉,一条破旧,中间还有一道难看的逢起的痕迹,另一条是新的,只是几片花瓣还没绣完。

他看了一会,拿起新的那条,放到一边收好,又将旧的拿在手中,指腹细细摩挲熟悉的荷叶花朵的纹路。

这条帕子,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,从他第一次出征到现在,都是贴身珍藏着,没有任何东西能替代。

上面染过她指尖刺出的血珠,也染过他受伤后的血渍斑斑。

这般血水相融的情意,为何……她说弃就弃?

他想起多年前和江晚晴相处的种种旧事,她分明那样在乎他,处处替他着想……仔细想来,那竟是他一生中最顺遂的时光。

走到这一步,终究还是因为那七年吗?

那年下狱,之后七年的时间,他几乎失去了一切,表面上仍是天家皇子,实则所有人都知道他戴罪之身,他在军中的威望是他浴血奋战拼出来的,所谓战功显赫四个字,背后多少血汗,只他自己清楚。

不得见母亲,不得见江晚晴——那已成了他四嫂的姑娘。

有很长一段时间,光是想起这三个字,心口尽是血肉模糊的疼痛。

凌昭闭上眼睛,一动不动坐了很久,才起身,独自歇下。

这一晚自然又没睡好。

翌日,下朝后回到养心殿,秦衍之已经等候在外,见凌昭过来,便跟在他身后,一起进去。

凌昭坐下,两指捏了捏鼻梁,闭着眼问:“何事?”

秦衍之低声道:“有个人……希望能见一见皇上。”

凌昭动作一滞,抬起眼皮看他一眼,语气很淡:“你什么时候也替人办传话的差事了?”

秦衍之内心叫苦,清了清喉咙,声音更低:“这个人,皇上一定也想见的。”

凌昭看着他,突然开口:“秦衍之。”

秦衍之屈膝跪下:“微臣在。”

凌昭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:“朕忙的很,少说废话。”

秦衍之脸红了红,飞快道:“是宛儿姑娘——”

凌昭看着他。

秦衍之闭嘴,又咳嗽了声:“是从前在江姑娘身边的丫鬟喜冬,跟着她从尚书府进东宫的——”

凌昭打断:“带进来。”

秦衍之:“……是。”

过了一会儿,秦衍之叫人把在外等候的喜冬请进来,亲自带她到殿内,便先退下了,走时不忘关上门。

御前大太监王充见那姑娘憔悴瘦弱的可怜,眼睛肿的像核桃,目光又冷冰冰的像刀子,不禁好奇问道:“秦大人,那位是谁呀?”

秦衍之不答反问:“王公公,这两天,皇上的心情如何?”

王充道:“还是老样子。昨儿晚上几位大人走后,又一个人关在里面,夜深了才歇下。”

秦衍之又问:“你见过皇上高兴的样子吗?”

王充愣了愣,努力想象一下,依旧觉得那画面太美,不忍直视:“没有。”

秦衍之微微一笑:“那你等会可得睁大眼睛,千万别错过了。”

*

喜冬刚进门,抬起头,第一眼就看见立在书案后的男子,高大伟岸的背影一如曾经,可是……曾经这人让她觉得安心,觉得姑娘的一颗心总算没有所托非人,现在只让她觉得憎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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