陷地之城(58)

关跃停了车,转头叫路伯:“下来吧。”

言萧最先下车,后排的路伯睁开眼,清清嗓子,弓着背跟在后面钻出来。

绿洲并不大,方寸天地,一眼看得到头,像一片黄布里落入了一颗圆形的绿宝石,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被黄沙吞没了。

关跃在后备箱里取了一杆洛阳铲,提在手里,走在最前面。

走了几十步,他停了,手里的洛阳铲一提,拧上杆,往地里扎下去。

大概是因为干燥的缘故,带出来的土泛着灰白。

言萧对这些不是很懂,只听说过一种五花土,见到了就代表下面一定有古墓。

下了十几铲,关跃拨了拨铲子里的土,抬头叫了一声:“路伯。”

路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得老远,正在吧嗒吧嗒地抽一杆旱烟。

关跃的声音比平常更沉,这一声好像包含了其他什么意思,路伯持烟的手不自觉地停了,捏着烟杆在地上敲了敲,扶着膝盖站起来。

慢吞吞地走到跟前,他看了两眼地上被刨松的土,绕了两圈,停下来,脚尖点了点:“在这儿下铲试试吧,这里看着才像是有东西。”

关跃转头又去车上拿了两把铁锹过来,递了一把给他。

路伯磨磨蹭蹭地接了,跟他一起照着刚才说的位置往下挖。

土质坚硬,两个人很难快速挖出一米的深度,这不是个轻而易举的活。

很快温度越发升高,沙漠里比其他地方更加干燥闷热。

两个人停下来休息,顺便吃午饭。言萧拿了带来的干粮给路伯,他不接,只吃自己带来的烙饼。

言萧也不勉强他,这老头总是古古怪怪,她也习惯了。

她转头,眼神追到关跃身上,他站在后备箱那里,手里拿了瓶矿泉水在喝,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,只穿着黑色的背心,被汗水浸湿,贴在身上,肌肉线条毕显。

水喝到一半,剩下的水他举起来倒在了脸上,抹了两把,脸上胸口都水津津的,一转头,对上她的视线。

言萧也不回避他的视线,走过来说:“给我留点水。”

关跃说:“自己拿。”

后备箱里还有。

言萧不拿,反而拿了他手里的瓶子,还剩了一口,她仰头喝了,雪白的颈项舒展,喉头一动,慢慢咽下去。有一滴滚过下巴尖,也被她的手指挑着送进了嘴里。

关跃看着她,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和平常一样,却在喝下这口水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“别浪费,这里又不是上海,不是你教我的么?”言萧不忘解释一句,把空瓶扔进后备箱,拍拍手就走了。

走得这么干脆,仿佛就只是来喝口水的而已。

关跃紧紧闭着双唇,直到她走远,用力按上后车盖,拿了铁锹回去继续挖坑。

路伯也就前期帮了点儿忙,后面完全是关跃一个人在干活。

一直到下午两点多,梆梆的两声闷响,铁锹敲到了什么东西上。

坐着抽烟的路伯猛地跳了起来:“小心点,好像有东西,别刮坏了!”

他的脚步很快,老人的迟缓突然不见了,快走几步过来,跳进坑里,差点没摔一跤。

关跃早就停下来了。

言萧走过去,往坑里看,路伯蹲在那里,用手抹开土层。

一块暗的发黑的石头露出来,平平整整,只一眼,她就看出这和那个墓坑里四面墙壁的石头是一样的材质。

她跟着跳下去,从包里拿出把细毛刷,蹲在路伯对面,仔细刷掉上面的灰尘。

完整的石块露了出来,方形,像个盖子,又像块石碑。

言萧看一眼路伯,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。

灰尘没了就发现石盖上有花纹,刻得很深,但有磨损痕迹,也许是被动过了。

言萧盯着花纹看了很久,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,站起来,余光瞥见有眼神落在自己身上,不用看就知道关跃在等着她的定论。

她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上面的刻纹风格跟玉璜上的一致,刻的应该是狼眼,也就是狼身上最重要的部位,这里说不定真跟猃狁有关。”

路伯莫名其妙: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

没人回答他,关跃蹲下去,动手去挪那块石盖。

路伯忽然说:“你别动,我来。”

关跃松开手,还真交给了他。

路伯从口袋里摸出几根长长的铁片,薄薄的,瞧着却很坚硬。他握着锹柄当锤子,分四面把它们紧贴着石盖敲进去,然后一根一根去掰那铁片,慢慢地在石盖和土层间撬动。

光是这件事他忙了有半个多小时,停下来时气喘吁吁,对关跃说:“搭把手。”

关跃帮忙把石盖撬动,移开了最多一两厘米,抬头问:“能探到里面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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