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出没,群臣小心!(八字不合,压倒再说)(141)

齐家人闻讯已经出来相迎,个个都是泪眼婆娑的模样。正欲行礼,被安平抬手止住:“免礼吧。”平淡的声音,依稀透出一丝疲惫。

齐简与夫人退开一些,让她进门。此时安平方才注意到周贤达和刘珂也在,点了一下头道:“首辅与太傅也在更好,朕恰好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说。”

齐简的夫人秦蓉见状抹了抹眼睛要带子女离开,却又见安平伸手拦了一下:“朕今日来此,主要是想对二老有个交代。”

她也不就坐,就站在几人面前,迎着他们或殷切或感伤的目光,淡淡道:“子都确实被西戎所劫,但实情是他带兵追击才有此遭遇,所以他是大梁的英雄,如今西戎能退守祁连山外,他功不可没。”

出征?

所有人都面露诧异,只有站在门边的青衣少年低声问了一句:“大哥能站起来的事情……已经告诉陛下了么?”

安平转头看他,一张明媚的少年面孔,此时却染满愁绪,眼眶泛着红肿,冷冷地看着她。

是齐逊之的幺弟。

她点了一下头,少年蓦然冷哼了一声,恨恨地一甩袖,铁青着脸抬手指着她:“只有大哥那样的傻子会为了你这般付出,如今可能连命都送了!你若是不在意他,早些便不要派他出京,如今害他至此,你……”

“陛下!”齐简冲过来一把捂住幼子的嘴,按着他跪倒在地上,身子抖索着向安平叩头:“陛下息怒,陛下息怒啊,老臣教子无方,冲撞了陛下。”

秦蓉也连忙带着另一个女儿跪了下来,甚至连周贤达和刘珂都跪倒在地为其求情。

安平静静地站着,许久才开口道:“他说得不错,子都并无实战经验,朕当时该留住他的……”

众人惶惶,抬眼看她,却见她神情怔忪,似已陷入回忆。但很快她又回了神,示意众人起身后,走到上方桌前朝圆喜点了一下头,后者立即走了过来,为她取了茶盏倒了杯茶。

“朕有些事情要与三位大人说,烦请齐夫人回避一下吧。”

秦蓉闻言松了口气,连忙行了礼,与女儿一起,连拖带拽地把小儿子扯出门去了。

厅中恢复安宁,安平端着茶盏走到齐简跟前,双手奉到他跟前:“请大学士饮了这杯茶。”

齐简尚沉浸在齐逊之能站起来的消息里,回神便见此一幕,顿时睁大了红肿的双眼,怔怔地看着她。转头看到一边的周贤达和刘珂都对自己使眼色,方才接了过来,道了谢,小啄了一口。

“三位都是大梁肱骨,朕今日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说。”安平接过茶盏交给圆喜,示意齐简上坐,自己却仍旧站着,沉吟了一瞬,低声道:“朕已有了身孕。”

“……”三位大人闻言目瞪口呆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彼此相互观望着,才知道三人听到的内容是一样的,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是是是……谁的?

“朕想为腹中孩儿取个名字,但思来想去没什么合适的,方才入了齐府,倒有了主意。”安平转身看向大门口,仿佛知道以前也有人在这个位置这般凝望过。

“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,先治其国;欲治其国者,先齐其家。能齐家方能治天下,便取名为齐吧。”

话音刚落,周围寂静一片,齐简却忽然捂着脸痛哭起来,整个人都滑坐到了地上,手紧紧地捂着嘴不愿失态,却还是遏制不住,眼泪全都打在手背上,又落到了地面。

他明白了,刚才安平那杯茶是以晚辈的身份敬他的,这孩子体内流的是他齐家的血脉啊。

可怜他的儿子却生死未卜,想到新生命在孕育之时有可能另一个生命在凋零甚至已经凋零,他老人家便越发止不住难受,最后甚至都白了脸,险些要厥过去。

安平没有回头,身后的哭声像是利刃一般凌迟着她,痛苦却又让她觉得不再压抑了,仿佛他也把自己的眼泪流了。

在她无数次看着他留下的诗词,回想着他曾经的话语,抚着自己腹间时……她都不曾流过一滴泪,大概是这些年来已经忘了该怎么流泪,又或者她觉得没必要流泪。

“朕相信他还活着,大学士不必伤怀。”

语气涩然地说完这句话,她便举步朝外走去,长长的衣摆曳地而过,仿佛牵扯出许多不舍和缠绵,但是她再没有回过头,只是坚定地朝前走。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,再大的风浪都向前看,再艰难的时刻都能忍受过去。无论是有他陪伴,还是一个人。

春光正好的上午,马车缓缓的驶过京城大街,驶向那座高不可攀的皇宫。

城中的一切都沉稳地进行着,无人知晓有人离开,也无人在意有人未归。日升月沉,花开花落,一切都照着既定的轨迹行下去,他们只知道此后天下太平,能安居乐业,便觉此生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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