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子没法过了(97)

之前为得谢铭贺信任,他参谢殊的罪名都证据确凿,要遮掩过去可不容易。何况皇帝舍不得丢出朝政大权,对此更是诸多挑剔。谢殊要重掌大权的事不知不觉就拖延了许久。

谢殊坐下道:“我也没怪你,其他世家都虎视眈眈,陛下不可能独揽朝政大权,迟早要交出来的,不用心急。”

“丞相都不急,我急什么?”谢冉忽然将书房门掩上,走回来道:“回来路上我遇着几个世家子弟,闲聊了几句,经过此事,丞相与武陵王之间的闲言闲语似乎愈传愈广了。”

谢殊的脸色凝重了不少:“这次能顺利渡过危机,他帮了我不少,会有风言风语也不奇怪。”

难怪连九皇子都给她递纸条了。

卫屹之回到府邸,换下朝服,正要如往常一般去练武,有婢女来禀报说襄夫人请他去祠堂,语气神色颇为小心翼翼。

他觉得不太对劲,看样子母亲又发火了。

卫家祠堂整个家族最为沉重的地方,当年族中祖辈九人被诛,至今仍是难以抹去的痛楚。

卫屹之走进去,一眼就见到襄夫人沉着脸站在牌位下,势如山雨欲来。

“时候不早了,母亲怎么还不休息。”

襄夫人遣退了所有人,一张口就喝道:“跪下!”

卫屹之二话不说,掀了衣摆恭恭敬敬跪下。

“列祖列宗面前不可说谎,我问你,你是不是如传闻那般,与谢殊私下交好?”

自从得知九皇子听到了传言,卫屹之就料到迟早会有这天。他垂眼盯着地面:“是。”

“你……”襄夫人气得脸色铁青:“谢家处处与卫家作对,你为何要与他交好?”

“比起谢铭光,她手段温和,由她做丞相,对平衡世家有利,对卫家也有利。”

“此话当真?”

“千真万确。”

“好,那我问你,除去这个理由,你有没有私心?”

卫屹之抿唇不语。

“说!”

“有。”

襄夫人气得在他面前来回踱步,似是难以启齿,许久才又挤出句话来:“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喜欢他?”

卫屹之犹豫了一下:“是。”

襄夫人踉跄后退,满眼震惊,半晌才指着他道:“年少时你说要入营建功光耀门庭,成年后又说要稳定家业不轻言婚娶。你自小被众口称赞,养成傲性,我只当你是挑剔,没想到你千挑万选,最后竟选了一个男子!卫家如今只有你一个男丁,你这是要家族断后不成?”

卫屹之一言不发。

襄夫人忍下怒火,沉声道:“你现在就对着祖先牌位发誓,从今而后再也不跟谢殊私下往来,更不会与他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!”

卫屹之抬头看了看祖先牌位,伸手解下腰间长鞭,双手奉了上去。

襄夫人气得浑身发抖,劈手就夺了过来。

卫屹之褪下上衣,依旧一言不发。

襄夫人看着他光洁白皙的脊背,只有几道旧伤,但都是打仗得来的,如今他却要为一个男子心甘情愿忍受鞭笞。

她狠狠一鞭抽了上去:“有儿若此,失望至极!”

年节时期有几日休假。谢殊闲躺了几天,箭伤终于养得差不多了,那天一照镜子,发现脸都圆了一圈,看来是补品吃多了。

早饭后桓廷送了帖子过来,说要请她一起去赏雪。谢殊左右无事,便换了衣裳准备赴约,没想到苻玄登门来了。

他站在门口,神色尴尬:“丞相可否去看看郡王?”

谢殊疑惑:“你家郡王怎么了?病了?”

“差、差不多吧。”

“难怪这几日没见人。”

谢殊叫沐白去回了桓廷的邀请,自己系上大氅,刚走出门又有点犹豫:“你家郡王是在旧宅还是在大司马府啊?”

苻玄道:“在旧宅,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,郡王便搬来旧宅小住了。”

谢殊失笑:“他每次就知道躲啊。”

苻玄跟上她的步伐,趁左右没人,低声道:“其实……这次是为了丞相。”

谢殊的脚步停了下来:“怎么说?”

卫屹之的鞭子是铁鞭,襄夫人又在盛怒之中,下手自然重。如今他连衣服也不能穿戴整齐,只搭了件外衫在背上,百无聊赖,只能趴在榻上看兵书。

谢殊走进去,见到这情景,着实吃惊。

还从未见他这般狼狈过。

卫屹之听见响动,还以为是苻玄,转头要叫他给自己换药,却发现是谢殊,连忙就要坐起。

谢殊走过来扶他,刚好外衫滑下,看见他背上伤痕,她吸了口凉气:“襄夫人下手这么重。”

卫屹之有些意外:“你知道了?”

“嗯,苻玄告诉我的。”

卫屹之叹气:“这么丢人的事也给我说出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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