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日杀(93)

他们的儿子出生那一年,袁光宇大肆铺张地庆祝,亦然一时轰动。旧照片上的绿萝,一张比一张美艳不可方物,只是再怎么轰动的爱情也只是在时间里成为过眼云烟,年初,有人见到袁光宇搂着小姨子夜不归宿,然后再有人见到绿萝流连酒吧,再后来,便是离婚争子。

绿萝曾经声称,爱袁光宇一世,永不离弃,而今不过戏言一句。

在离婚证书还没有签订的时候,袁光宇被人发现死于豪宅中,死状十分恐怖,而绿萝则不知所踪。

报上还登了一张他们患有轻微自闭症的儿子的照片,技术处理了眉眼部分,却能清晰见到紧抿着的唇与过于尖细的下巴。照片看来,孩子比较象绿萝,长得好。

上面说,这一位庞大财产继续人患有严重的自闭症,在父亲去世母亲失踪后病情更加严重。

七岁的孩子,至今没说过一个字。

4

绿萝凝脂一样的肌肤布满细细密的汗珠,那个男人一点一点地吻过去,香艳无限。

她尖细地抽气,喘息撩人,他翻过她的身体吻她线条优美的背部,绿萝忽而轻轻尖叫一声,脊背起了一道暗蓝的痕迹,从上往下快速地爬行,有一种诡异的美。

男人喘息着,顺着她汗湿的肌肤吻那道直到腰下的深蓝痕迹,绿萝难耐地扭动身体,蓝痕仿佛闪着妖异的光。男人终于不耐,缓慢却强悍地进入。绿萝尖叫,销魂蚀骨。

当欲望的气息终于淡去,绿萝细细在吻男人的背,那同样布满激情汗水的男性脊背上,一道深蓝血痕触目惊心,而绿萝的背,象一开始的完美无瑕。

潮湿的真实的吻使我猛然惊醒,彭宇暧昧地笑,眼神里仍然有欲望未曾退尽的痕迹。

他吻我愕然的眼,说:亲爱,原来你睡着的时候更热情。

我大惊,用力推翻他的身体。他汗湿的脊背上,象往常一样,我没有找到梦中那道可怕的深蓝血痕。

我看到有水滴落在彭宇的背上,伸手摸脸,我竟然泪流满面不自知。

彭宇翻身起来抱住我:蓝,怎么了?

我并不想哭,但止不住眼泪,我说:彭宇,袁光宇是绿萝杀死的,你相信吗?

彭宇呵呵一笑,摸我的头发:不乖,又在乱想了。

我无言,不祥的预感一层深似一层,恍忽又回到了梦境。

那是更年轻妖娆的绿萝吗?或者不是绿萝,而只是一个长得与绿萝相象的女子?

5

见到绿萝的孩子是在海滨渡假的时候。

自从那个妖异的梦后,彭宇便觉得我对绿萝的事过于用心,连情绪都不怎么稳定,于是便休假陪我。

那个孩子拿着一朵支姜花,紧拧着眉,象在忍受一种无以言喻的痛楚。

太阳那么烈,他的脸色却象姜花一般惨白,让他原本就深黑的眼睛愈加沉不见底,让人无法猜透。他就用那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,有冷冷的怜惜从我心底疯狂地滋生。

在我伸手去拥抱他的时候,彭宇在我身后说:爱生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?

袁爱生,为爱而生的孩子,原来,他是绿萝的孩子。

爱生!爱生!一个年轻女子带着阳光的味道跑近,看到我们,有些许腼腆地笑,眉目间仿佛年轻十年的绿萝:不好意思,谢谢你们,打扰了。

她拉起爱生素白的手,我注意到爱生并没有反抗。

女子拿着的那把阳伞,一点一点地向爱生这边倾斜。

彭宇说:那女孩叫小阳,是绿萝的妹妹,她照顾爱生三年了,看来爱生很依赖她。

是么?我象是自语,对着爱生留在我怀里那支白色的清香姜花,回想刚才爱生衣服领子下,那道与他父母身上如出一辙的深蓝血痕若隐若现。

对了,奇怪,爱生怎么会肯要你抱?据说除了他的父母,只有小阳能接近他。

亲爱的蓝,我肯定你有特别的魅力。彭宇把手放于我的腰间,说。

或者,于他,我已经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。我说。

6

这世上有一种女子,一生只爱一次,而这世上却有那么多可以重复无数次的爱情。所以她把所有的爱情和怨恨都种在一只虫子身上。

这只虫子在她的身体里生存,是她的全部生命与爱情。

当她爱上一个人与之欢爱的时候,雌雄同体的虫子就会分裂,进入男子的体内,从此二人同命。你生我生,你亡,我亡。当一方变心时,生存于其体内的虫子就会呲食其心令其身亡。

这种虫子的名字,叫做情蛊。

如果这个专栏说的确有其事,那么,若绿萝在袁光宇身上种下情蛊,到最后反而害了她自己?现在袁光宇已死,那绿萝岂非亦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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