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都不是天使(人鬼情系列之五)(8)

No”,只要客人有要求,你就无权拒绝,但是夕颜,总有办法化险为夷,四两拨千斤地在不闹事的前提下做到洁身自保。

连高生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。

春节前,高生从香港过来,在俱乐部招待朋友。我自然也在座相陪。那客人是个超级酒鬼,将一桌子的人喝得全醉醺醺的了,他自己还酒兴方浓。先是向我劝酒,我以还要上台唱歌为由婉拒了。他不悦起来,向高生挑战:“你随便找个小姐和我对酒,我白酒,她随便,果酒啤酒色酒只要是带酒精的都行,一杯对三杯,要是我输了,今天的账我买单,我要赢了,整个月我来你们俱乐部玩都得免费。”

高生笑着扫视了一遍大堂,举棋不定。恰好夕颜正从旁边经过,我故作随意地一指,说:“不如就叫Shelly吧。”安心要看她出丑。

平时员工一起宵夜,我知道夕颜是滴酒不沾的,但是,“Never say

No”,只要客人已经把杯举起来了,哪怕你酒精过敏也得喝下去,喝了再吐都好,就是不能拒绝。何况,无论她推辞或者接受,都有一场好戏可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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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:八大胡同的昨夜星辰(4)

“好,就是你吧,你来。”高生呵呵笑,“坐这里,替我灌醉这酒鬼。”

整个大堂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过来,我笑着招来阿容下单,一边说:“Shelly,高生请你喝酒,你就随便点好了。”

“当真是随便点吗?”夕颜微微一笑,流利地吩咐下单:“一杯白雪公主,一杯血玛丽,一杯拉丁情人,一杯珍珠港,一杯黄金岁月,一杯红樱桃……”不停歇地一口气说了几十种高档鸡尾酒的名称。

高生一愣,立刻哈哈大笑。他那位朋友也忍不住笑了,赶紧喊:“好了,好了,我认输!你喝这些东西,喝到明天早上也不会醉,存心要我破产啊这是。”

夕颜点点头,正要走开,高生叫住了她:“你是新来的?叫什么?”

“Shelly。”她答,再点一下头,转身走开。

高生的眼睛却仍然追随了她很远,眼光亮亮地,充满赞赏和好奇。

那种眼光是我所熟悉的。我常常在男人眼中看到这种神情,清楚地明白它代表了什么。

夕颜,还真的是我一个强劲的对手。

我开始铆足了劲儿准备与她对垒。

然而,在此之后,高生和夕颜并没有进一步的接触。

并不是高生忘性大,而是夕颜的态度太冷淡,也太郑重,她永远那么彬彬有礼,无懈可击。总是微笑着拒绝高生一次又一次的邀请,笑容温柔平静,让人发不出火来。

高生不是情圣,也不是色狼,忌讳着夕颜是自己手下不好强来,几次三番后,也就不再找钉子碰了。

春节过后,高生回了香港,故事就更没下文了。我不战而胜,心情只有更加郁闷。无论如何,总要与Shelly正面斗一次,枉为云家女儿,不让她败在我手下,绝不罢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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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依稀听到歌唱声:“只求得四季衣裳三餐饭,两个人儿一样痴……”

这样唱着求着的女子,是淑女?还是妓女?

苏三们住在莳花馆的正屋,枝叶披离的桐槐树掩映着暗紫的门,时时被领家妈妈或者大茶壶叩响:“姑娘哎,见客了您呐!”唤三声,姑娘方懒懒地应一声。不会立刻现身,总要停一会儿,补补妆,也磨磨客人的性子。直到茶已换过两水,客人等得不耐烦站起身要走了,绣花门帘儿才轻轻挑起,姑娘半露了脸,用绢子向客人一招,未语先笑:“您来啦?”

那是恨事,也是春情。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好的时光。

姥姥最好的时光给了许多个男人,她活在那些男人的记忆里,那些男人也活在她的记忆里。她平生与男人分不开。

有妓女是因为有嫖客,这和鸡与鸡蛋的关系一样,密不可分。

我从不曾刻意打听姥姥的故事。

可是她所经历的一切我都仿佛亲眼见过,并在每一个寒夜的梦里重温。

她薄薄的身子压平了的花瓣一样毫无遮拦地透过阳光和凉风,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落花满地的石子路上,一个脚印儿也不曾留下。

可是我依然嗅得出她特有的芬芳。

我的血管里淌着她的血,无可改变。

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一个妓女的血。

这也许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同母亲对立了十几年,最终还是要选择做歌妓这一行。

姥姥在十七岁那年认识了姥爷——宅门子弟云三爷,一个正红旗家族的遗少。

那天是个有雨的黄昏。

姥爷雪白的鞋帮上有泥,连袜子上也沾了泥点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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