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得如此佻挞,但是我不肯信。
我的爱情理念不是那样子的。不是一首曲子一支舞那么简单,而是像作曲的人,所有音符都早已存在于冥冥的灵感之中,只等福至心灵的瞬间,一触即发,行云流水,奏出最动听的音乐。那是花前月下的相依相偎,那是美梦成真的衷心感恩,那是我与意中人执手相对,竟无语凝咽。
然而,我终于还是嫁了自己不爱的人。我的爱情,在没有开始时已经结束,只有更加可悲。
因为不同情,反而安详从容,给人气定神闲、超然世外的淡定感。
“月季花12克,当归、丹参各30克,碾碎成末,以黄酒浸之,密封七日夜,加入碎冰糖50克搅拌。每服15至30毫升,每日两至三次。可治疗痛经。”
“牡丹花12克,研为细末,50克梗米煮粥,加入白糖20克,每日两次,空腹服下。可活血调经。”
“玫瑰花15克,去净心蒂,取花瓣与煮熟去壳的鸡蛋共置锅内,水煮十分钟,去花瓣,加入红糖,吃蛋饮汤。每日一剂,可行气解郁,静气安神。”
娟秀的细字小楷,写在印花笺上,内容与形式都香艳,药方有如情书。就算不治病,也可以安心,伴着阵阵花香,催客人入梦。
临走再赠送一包花瓣用来入浴,生意不知有多好。
春兰秋菊,转眼又是一年,雇员增加数名,店面扩大了一倍。信不信都好,并没有多么刻意经营,完全是顺风使舵,却无心插柳地,当真做起精明的老板娘来。
连姐姐也要赞我能干:“小小一个美容院,真还被你打理得风生水起,照这样子,不用一年就可以开分店。不过,你也别光是顾了做生意,也拨点时间精力出来管管你老公才好,结婚一年,新鲜劲儿过了,成熟劲儿还没上来,最危险不过。”
姐姐的话并非空穴来风,子臻处确有绯闻传来,说他与一位姓胡的拍卖行小姐打得火热。
我有一次和姐姐妆扮了,掩身在客人堆里悄悄去看过那位小姐主持交易。
哗,雷厉风行,手挥目送,端的是要口才有口才,要身材有身材,别说给子臻这种二世祖做情人,就是让市长明媒正娶了去任外交夫人,也当得过了。
我有些替她不值。
但是爱一个人是没法子的事,又有什么值与不值。她之于叶子臻,也许正如我之于大师兄,是不计代价,不求结果的。但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。只是,子臻的心,在她那一边多些呢,亦或在我这边多一些?
姐姐问我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不知道。要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?”我是真的没主意。
“千万不要。”白芍正色告诫:“这三招,吓唬那些国家公务员或者还有点余效,他们要面子,最怕别人说闲话。但叶家是商人,才不在乎绯闻,搁在从前,三妻四妾也视做平常,反正他们有钱。”
“要不我与子臻好好谈谈,用情感打动他?”
“也不好。他要肯骗你还好些,当真承认了,那时候你不闹都不行。闹起来,又大家没面子,反而不好收拾。”
我不耐烦:“左也不是右也不是,索性装不知道还好些。”
“暂时也只有这样了。”姐姐愣愣地叹:“百花医百病,到不知有没有一种花,可以吃了后教男人学会专一。”
原来喜新厌旧真是男人本性,无药可医,就连精明的姐姐也束手无策。
我们没有再继续跟踪那位胡小姐。
叶子臻身为地产商独子,想必不难为他的新欢另购香巢,金屋藏娇,也许那里有另一堂名贵家具,也许那里是另一个家。
都与我无关。
我并不在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他的心。只为我自己的心,也从未完整地属于过叶子臻。
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来找我。
“我叫胡司容。”她自我介绍。
午后,蝉叫得急躁,两台空调对着吹,也不能制造一点清凉。
她流着汗,汗流得很急,脸上红红的,不知是热是躁,说:“我想做美容。”
我点点头,打发服务员招呼她。
她更加急:“可以请老板娘亲自替我做吗?我出三倍价钱。”
我看着她。
她低下头,急急解释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知道老板娘不会在乎这点钱,我是想说……”
“我替你做。”我打断她,不想她再为难下去,“我当然在乎,开店营业,就是为了赚钱。来,这边请。”
我引她入单间,点燃香薰灯,滴入玫瑰精油,以康乃馨做面擦,蘸温水轻轻拂过面颊,垫着百合花瓣轻轻按压她脸部穴道,令其湿润,松弛神经。
但她紧紧地皱着眉,无法放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