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啦啦，一下子，原本聊天的全部闭嘴，玩乐的全部停手，看书的全部抬头……全班40个同学目光十分一致地看向“魔鬼高”。

囧——我突然有点能够理解古代那些发明各种酷刑的吏官们：有时候，使用暴力比其他任何方式都要直接有效，例证就是此刻班上的情形。

“下面我要宣布一件自我们青草高级中学成立以来最重大的改革，那就是——本学期本班将作为学校的试验班，取消期末考试制度！”

取消期末考试……

我瞪大眼睛，不可思议地看着“魔鬼高”：不会吧，昨天掉到水里的明明是我，怎么一大早脑子秀逗的却是“魔鬼高”呢？

“老师，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有同学激动不已地问。

“对啊对啊，老师，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？”跟着，越来越多的同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一个个兴奋地问。

“当然是真的，我像是那种会骗学生的坏老师吗？”“魔鬼高”抬头挺胸，努力表现出自己“光明正义”的好老师形象。

我的额头冒出一阵阵虚汗。

“经学校领导多次讨论决定，这个学期我们高一（8）班将取消期末考试，大家的成绩全部来自一篇论文，而且大家还可以根据自己所要写的论文来决定这学期什么课你来上，什么课你不来上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不会吧？”

“我是在做梦吗？”

“今天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？”

……

“魔鬼高”话音刚落，整个教室便炸开锅来，所有人都兴奋地大叫着，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降落在自己身上。

取消期末考试，改用论文来决定学生的成绩吗？我微微地皱眉：这办法乍听之下的确是在给我们学生减负，但是为什么却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呢？但是具体哪里诡异，我又说不出来。

“好了，大家安静，因为我要说重点了！”“魔鬼高”拍拍桌子，成功地让原本喧闹的教室再次迅速地恢复安静，“这一份关系着大家学期成绩的论文呢，必须由两个人合作完成。我现在手里有一副牌，20张黑色的，20张红色的，我把它们随手洗乱后，由你们自己一个个轮流上来抽牌，抽到黑色牌的有从抽到红色牌的同学中挑选合作对象的权利，而抽到红色牌的只能等待抽到黑色牌的同学来挑选。”

嘎嘎嘎……似乎有乌鸦从头顶冷冷地飞过。

我不敢置信地抬头，错愕地看着“魔鬼高”和他手中的牌。不会吧，突然宣布用什么合作论文来取代期末考试已经够奇怪了，现在竟然还通过抽牌的形式来决定论文的合作对象？

我的双眉朝着眉心越聚越拢。

“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讲台上的“魔鬼高”一边洗牌，一边朝全班同学大声问道。

“明白。”全班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紧张地盯着“魔鬼高”洗牌的那双手，异口同声地回答。

“好，那从现在开始，就按照座位顺序，大家轮流来……”

“等一下，老师。”我腾地站起来，打断了“魔鬼高”的话，“如果这篇合作论文真的将决定大家这学期的期末成绩的话，那么选择合作对象怎么可以用这么随机的方式呢？这未免也太随便了一点，不够公平吧？”

越想越觉得不妥，所以我最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，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。

“会吗？”“魔鬼高”反问我。

“怎么不会？抽到黑色牌的同学有选择权，抽到红色牌的同学却只能被动地等待被选择，这算是哪门子的公平？”就算心里还是会有点害怕“魔鬼高”会因此而再次惩罚自己，但是不把自己的疑惑和不满说出来，真的很不舒服，更何况，用这么随便的方式来决定论文合作对象，我绝对无法接受！

一个抬头，我努力一副义正词严模样地看着“魔鬼高”。

“那么麦大娜同学，你认为怎样才算公平呢？”“魔鬼高”看着我，开口问道。

“当然是大家自由选择啊。”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。

“自由选择吗？”“魔鬼高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，嘴巴一开一合，慢慢地问，“自由选择就真的公平吗？如果是自由选择的话，麦大娜同学，你认为班上会出现怎样一种情况呢？成绩好的和成绩好的合作，成绩差的和成绩差的合作；关系好的一起合作，关系差的离得远远的，想必最后的局面一定是这样吧？”

“麦大娜同学，你觉得那样的话真的公平吗？”“魔鬼高”看着我，一个字一个字地问。

“呃——”我突然说不出话来：自由选择明明是最公平的方式，不是吗？可是为什么听“魔鬼高”这么一说，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对劲？如果成绩好的只和成绩好的合作，那么剩下的那些差生所写出来的论文，不是更加得不了分了吗？还有，靠关系的亲疏来决定和谁一起写论文，真的是我所想的那种自由选择下的公平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