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朝医女(8)

好不容易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渐远,子蕊才站起身来,掸干净身上的尘灰,撇了撇嘴道:“你一定没挨过打,不然怎么这么轻易就赐人板子。”她瞥了一眼还跪在旁边的宫女,见她簌簌发抖,皱眉道,“他们都走了你还跪着干嘛?”

那宫女半晌才抬头盯着她,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:“碰上你真是倒霉,以你这个性子,迟早要死在宫里。以后见了面,你可千万不要说认得我,免得连累了我。”

子蕊哼了一声:“就算你缠着说认识我,我也不会看你半眼。”

那宫女点头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话说完,便哆嗦着身子走了。子蕊看着湛蓝的天,伸了个懒腰:“这种时候应该在客栈里边喝茶边听书。”她兀自摇摇头,“可惜现在我要做的却是自己乖乖的去领板子。”

她一边叹着气一边往执事麽麽的院子走去。

挨完板子,拖着步子出门,疼得她一路上都在倒吸冷气,嘴里喃喃道:“以后见了活人,一定要绕道走,不然我的屁股肯定熬不到三年后。”

子蕊本来还想在药童面前演一场好戏,那样后天就不用当差了。可刚进御药房,就听到一阵阵哀嚎声。她一拐一拐的走进屋里,就见药童趴在长椅上,听见脚步声,侧转过头,见是她,骂声道:“你这小丫头真会偷懒,一个下午都没见到你人。”

“你不也是,出去送个药人就不见了踪影。”子蕊哼了一声,“还有,你就比我大两岁,别整天当自己是四五十岁的老太监喊我小丫头。”

“你……”药童被她气的不清,刚动了动身,身子又是一抖,疼得他直翻白眼,“你给我认药材去!”

“哼。”子蕊斜乜他一眼,“你中午没回来,是因为得罪了人,也挨了板子?”

药童有气无力的瞥了她一眼,见她一直在揉着后面,瞪大了眼道:“你也挨板子了?”

两人对视片刻,忽然扑哧笑了起来,这一笑,触了伤口,又变成了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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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幸第二天不用当差,白天在床上翻来覆去,想着晚上要通宵坐等在御药房里,勉强睡到中午,睡到头痛,才起了身一颠一颠的打水洗漱。梳发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,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,她摇头长叹:“三年。”

兀自嘀咕了一会,出了门在附近走了一圈,百无聊赖。这里除了认识那叫林一豆的药童外,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。可是现在日晒三竿,估计他还在睡觉。她伸了个懒腰,远远看到一队巡逻兵卫往这边走来,等他们走近了些,才发现领头的是姐姐。

宋安然刚看到了她,却见她猛地别过身,一点也没有要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。她目光微微收回,不动声色的从她身旁经过。

听见脚步声渐远,子蕊才回过身来,拍拍手回屋里拿上腰牌去御膳房吃午饭。

吃完饭回来,就见宋安然负手站在院子前,一身戎服,看得她心里又痒了痒,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,见她缓缓转过身来,看着子蕊,问道:“以后见了主上,不要再放肆,否则下次就不是被打板子了。”

子蕊看了她一眼,气道:“你非得一见面就指责我吗?”

宋安然瞥了瞥她,没有动气,伸手递给她一个白色瓶子:“药粉。”见她不接,将药瓶放到她手上,又放了个香包,“十五了,不要再这么任性,在宫里收敛些性子,只要三年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。”

子蕊看着手上那小巧精致的香包,心里微微一动,脸上却僵着:“三年长着呢。”再回过头时,宋安然已经走了。她收好了香包,拿着药瓶子一拐一拐的往屋里走去。等进了屋里,褪去衣物,将药粉撒在伤口上,腰差点没有扭伤。

好不容易上完药,腰已经有些疼了。她趴在床上仔细看着香包,仔细嗅了嗅,好像是檀香。想到姐姐说的话,她差点没跳起来,过了今天,自己就十五岁了。人生这么重要的寿辰,竟然是通宵当差。

“混蛋。”

她骂了一声,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骂谁。檀香的气味隐约飘入鼻中,她懒懒打了个哈欠,手里握着那绣着杨柳石桥的香包睡着了。

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,窗外的夕阳照入里屋,子蕊看着这略微泛红的颜色,有一丝的恍惚,刚张嘴要喊娘亲,才发现这被子上的气味根本就不同了。她心里顿感失落,起了身洗了个脸,准备往御药房走去。走了一半的路,好似那挨板子的地方已经不疼了。见四下没人,伸手戳了戳肉,立刻疼得她龇牙。

她自语道:“以后一定要认识个神医,这样我就不怕被人打了。”她想了想又唾弃了两口,“呸,你还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挨一辈子的板子吗?!”她的眼珠子又一转,“御药房那么多人,总要想个办法去认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。虽然熬药的地方离他们远了些,但毕竟都是御药房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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