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鸩(133)

听见阿古那样担心那小鬼,薛升更是放心,就让她多着急两天,等她快急疯了,再告诉她金书在自己手上。

阿古从梦魇中惊醒时,才半夜,屋里烛火未灭,照得一片通明。她缓缓坐起身,头痛欲裂,抬手敲了敲脑袋,发现薛晋不在一旁。心下微沉,他该不会是还在外面找金书吧?

得薛晋叮嘱的下人十分留意里头动静,这会听见声响,敲门说道,“夫人,您醒了么?奴婢去给您备饭。”

阿古起身开了门,问道,“三爷呢?”

“三爷还未回来。”

阿古心觉不安,“让人去找找三爷,请他回来。”

下人应声离开,另一人去厨房将一直热着的饭菜拿过来。阿古腹中饥饿,可看见饭菜又没了胃口。快到天亮才见薛晋回来,只是听见声响她就去了门口等他。

薛晋找了一日一夜,疲倦十分明显。阿古见了他便伸手拉他进屋,薛晋没在她脸上看见刚起身的慵懒睡态,问道,“你什么时候起来的?”

“不到寅时就醒了。”阿古让他坐下,洗了脸帕过来递给他。坐在面前看他擦脸,“今天别去找了,下人已经派出去那么多,少你一个不少,你要是把自己累垮了,就算找到了金书,金书也会怪责你的。”

“倒也没事。”薛晋洗完脸,像洗去了一脸的尘,“别担心,有时候……没消息说不定是好消息。”

阿古明白,没消息至少可以认为金书还活着,那便还有希望。

薛晋见一桌菜都没动,拿了筷子给她,“挑些不油腻的吃,我吃一些歇会,等会还要去吏部。”

阿古说道,“还要去?”

“嗯。”薛晋声音比方才平淡了许多,“已查到相近年月,快的话,今天能查到。等查到后,我再去找找金书。”

阿古怕他寻到的最终证据是指向薛康林而受刺激,低声,“查证后,你先不要轻举妄动。我可能不会在这里等你,但你要等我回来商议后再行动。”

“我不会做糊涂事的,别担心。”

阿古应声,一起吃了些东西,薛晋躺下小休,阿古待了片刻,便又外出去找金书了。

薛晋心中有诸事堆叠,睡得并不安稳,只睡了小半个时辰已醒。许是还年轻,身体好的缘故,起身后并不太困。到了吏部倒是有人问他昨日是不是睡得不好,他笑笑敷衍答之,也没人多问。

架子上的卷宗已被他翻出来大半,年代久远,光是找就找了许久。连续几个时辰的翻阅,眼睛渐渐疼痛。他揉揉眉心,继续翻看。一目十行,却字字都能看得清楚,翻页而看,蓦地一顿。

“平远二十一年,薛康林处法平允,考绩连最,帝悦之,迁至……”

手中厚重夹尘的卷轴几乎掉落地上,再拿不住。

平远二十一年……正是他母亲意外过世的那年。

薛晋怔神站在这阴暗室内,只觉心底冰凉。岳肖说的话……并不是假的。他的父亲真的为了升官,害死了他的母亲。

他捧着卷轴,像捧着什么千斤重物,驻足原地,怔愣许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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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连三天都没有金书的半点消息和踪迹,阿古坐立不安,夜不能寐,脸色差得连薛康林这甚少关心子女的人都看出来了,接过她奉的请安茶,问道,“那叫金书的孩子还没找到?”

正是早上请安的时候,满屋都是薛家人。见一家之主竟问起个下人来,好不奇怪,纷纷往她看去。

阿古答道,“还没有。”

薛康林说道,“那就再派多几个人去找。”说罢,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,算是喝过儿媳敬的请安茶了。

阿古这才起身退到一旁。大户人家规矩多,每日晨起请安是免不了的,她身体已好,洪氏又暗示她不可骄纵,便又恢复了规矩。这倒不是坏事,因为那不是普通的茶,而是一杯毒茶水。

她用余光看向薛康林,眼底已起了些红色血丝,约莫到了明天,他就要一日比一日颓靡,不知不觉中就被夺了性命。

又过了几日,快到腊月,洪氏发现薛康林身体越发不好,心里十分不安。这日傍晚趁丈夫还未归来,让薛升过来凉亭说话。

薛升正要出门,本不想过去,听母亲说有急事,这才提步。

洪氏抬手屏退下人,拉了他说道,“你爹这两日夜里总是咳嗽,早上还咳出血来了。每逢寒冬腊月,不就有许多人熬不过去么?为娘担心你爹也如此。”

薛升听得奇怪,“娘的语气听来好像并不担心?”

洪氏眸光冷如寒冰,“为何要担心?你爹那样狼心狗肺的人,娘是不指望了。娘唯一盼着的,就是你们兄妹二人好好的。”

薛升笑笑,“还是娘疼孩儿。”笑意未消,他已心生一计,“娘……如今爹他不能有事,万一他真没了命,薛晋可就承爵,变成侯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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