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鸩(135)

薛晋默了默说道,“金书离开薛家三年,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,只怕也认不出来。而且我甚少在家,也不过见过她一两回。”

“她敢面对薛升,却不敢面对洪沅,所以我让她留在客栈,可我忘了,她再怎么果敢,也终究不过是个孩子。我应当把她接到身边照看,而不是让她一人留在那。”

“事已如此,你无需自责。”

两人这边说着话,薛升已回到家中,左思右想都不能想通。他细想阿古是何人,定不普通……他先去了父亲房里探望,暂且将疑惑放下。

薛康林每早都喝阿古奉来的毒茶,身体愈发的差,只是谁都不知道缘故。大夫来了查不出来,只说可能是上了年纪,要顺应天命了。他看得也开,只是记挂着自己未封国公,便向圣上派来的太监表露心中遗憾。大央皇帝念他功大,在昨日终于封授定国公,也算是让他再没遗憾。

但洪氏却更是觊觎那爵位了。

侯爷便罢了,如今竟做了国公,那日后薛晋承爵,她的儿子将更憋屈。薛晋会帮扶她的儿子?这根本不可能。

魏嬷嬷从薛凝那过来,一如既往悄悄跟洪氏禀报薛凝这几日去了哪里,见了谁,“说”过什么话。洪氏听完后见薛康林要翻身的模样,上前瞧看,原来只是熟睡中动了身。连睡觉的姿态都让她觉得丈夫活不长久了,一瞬她又想起了她的儿子。

她看看只剩她和魏嬷嬷的屋里,眼神渐有残酷,偏头对魏嬷嬷低声,“找找老爷的印章藏在哪里了。”

魏嬷嬷确实是跟洪氏的,但要她去偷那种东西,还是吓了一跳,“奴婢不敢……”

洪氏要盯看薛康林,魏嬷嬷在这是最好的,狠狠掐了她胳膊一记,轻声怒道,“快去!”

魏嬷嬷忌惮她的威仪,唯有去翻找,动作不敢太大,生怕弄出声响。洪氏时而看向那边,时而又看看薛康林,心跳骤快,只盼着她赶紧找到印章。

皇帝是不喜欢各种侯爵的,除了皇族子弟,他不会喜欢拿米粮去养闲人。哪怕是丈夫随他出生入死,也变不了皇族人。国公过世,宫里很快就会来人,到时候里外都是人,根本没机会找印章。

如今正是好时机,洪氏觉得不能再拖了。

魏嬷嬷找得很仔细,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危险,因此找得很仔细,找到了以后她就不用做这种危险事了。她敲响一块地板时,隐约听见那声音空荡,跟旁边的木板不同。她忙拔下簪子撬开一点,用手拉起,真瞧见有个盒子放在那。她大喜,抬头颤声,“老夫人,这、这。”

洪氏忙过去瞧,捞起那盒子,颤颤打开来瞧,果然是平时薛康林用的寿山石印。她急忙拿起,跑去桌前找了张白纸,拿印章沾上红泥,用力盖在末端,已觉事情成了一半。还未等她松下一口气,就听魏嬷嬷抖声惊呼,“老爷……”

洪氏手一抖,手中的印章滚落桌上,抬眼看去,薛康林竟坐起了身,眼似含了刀锋,锐利得可以将人当场撕开。她怔了怔神,门外响起敲门声,“爹爹,娘。”

薛康林听见是薛升的声音,怒声,“进来!”

薛升不知何事,开门进去见了屋内三人,又见母亲桌上的印章,瞬间明白过来。薛康林大喝一声,又急促咳了起来,“你问问你母亲,她偷我印章做什么。”

洪氏是个心狠手辣的人,可唯独怕薛康林,论狠心,她不及他的万分之一。而今自觉理亏,更是心虚,又怕殃及薛升,自然不会说出偷印章的目的,当即说道,“不过是去钱库拿点银子罢了。”

薛康林若是能这样被简单糊弄过去,就不是薛康林了,听后当即冷笑,“薛家半个钱库你都能调拨,你到底是要拿多少银子?”

薛升已经在旁边看得冒了冷汗,生怕母亲扛不住将自己供了出来。

“你说还是不说?”

洪氏见薛康林已要下地,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,恐惧瞬间袭来。可她绝不能吐出半句真相,“老爷将死,我却还能活很久,凭什么要我为你守寡……我要拿了银子走,离开薛家。”

薛康林顿住,面色冷峻,“好……好……你我夫妻二十年,你竟如此对我。”

洪氏大声道,“老爷也知道我们夫妻二十载,可您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背弃承诺?”

薛康林怒不可遏,薛升忙上前跪地求情,“母亲只是一时气话,父亲万万不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。让孩儿领母亲去冷静冷静,改日再说可好?”

“她如何能留在我们薛家?”

“那孩儿先将娘亲送到外宅。”薛升又急声,“定不会让母亲逃走,否则孩儿愿代母亲受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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