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怕,我给你涂点药。”本以为只是会拧青胳膊,谁想那小小胳膊上,全都是鞭伤,有些已经成了旧伤,有些却是新添的。宋锦云一愣,“这是他们做的?”
玉书不敢点头,只是睁大了眼看着她,不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宋锦云咬了咬唇,拿药给她涂抹,时而吹吹,怕她疼,“你叫什么?”
“玉……书。”
“玉书?名字好听。”
玉书这才说道,“是我娘给我取的,她说书中自有颜如玉。”
宋锦云笑笑,“以后你定会像玉一样的。”
玉书对她稍稍放下戒心,这人跟她在薛家见过的人很不同,“三爷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宋锦云知道薛家的嫡长子是薛三爷,听说是游学去了,极少回家。给她上好药,瞧见她时而看看桌上的果盒,她伸手抓了一把糖放她兜里。玉书愣了愣,惶恐不已,死活都不肯要。最后又放了回去,逃走了。
玉书跑回下人房,咽了咽口水,舔了舔刚才碰过糖的手,还有一点碎屑,甜甜的,很好吃。心也暖暖的,那宋姑娘看来是个好人。
又过了几天,玉书发现洪沅不打骂自己了,连家里的老嬷嬷都不教训她了。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宋锦云去问洪沅自己是哪家的孩子,怎么下人都欺负她。洪沅说是下人的孩子,她不知此事,随后就让下人都收敛了。
哪怕知道是暂时的,这宋姑娘日后离开她还是得受苦,可玉书依旧很高兴,至少能有几天安稳日子过。而且每回那宋姑娘见到她,总要给她塞一把糖。
这日萧娘回到房里,见女儿在床上放了一把青草,好奇去瞧,见她不知在编织什么,十分认真,问道,“玉书,你在做什么?”
玉书抬头笑道,“我想编个蚂蚱送给宋姑娘,好好谢她。”
萧娘忍不住说道,“那宋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,你送这种东西,会把她吓着的。”
玉书挠挠头,“也对哦……可我买不起好东西送她。”
萧娘笑道,“并不是非要物物交换才有真心在里头,我们没有钱,但有力气和这份心,日后她要是有什么难处,我们尽力帮也好。哪怕是过了十年二十年,不要忘记这份恩情就好。”
玉书点点头,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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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晃已快一个月,宋知言也快到滨州,宋锦云的伤也全好了,几乎每日都会在滨州走动玩乐。想到要离开这了,意外得有些惆怅,竟是舍不得了。
薛升见她一整天都有不乐,眼前风景怡人,她却心不在焉,问道,“不舒服么?”
宋锦云摇摇头,“这一走,估计要很久才能来这……找阿凝玩了。”
薛升默了默,缓声,“只是记挂着阿凝么?”
宋锦云听出话里的意思,慌乱看了他一眼,没有答话。她再怎么样也是个姑娘,有些话和有些心思是绝对不能表露于外的。
“宋姑娘……”薛升迟疑许久,才道,“不如……再多待一些时日吧,我想起还有许多地方不曾带你去。”
“过几天我爹来了我就走了。”宋锦云偏头看向远处。
“当真要走?”
“嗯。”
“宋姑娘。”薛升已然高声,“我向你爹爹提亲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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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知言虽然不知女儿在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什么事,但见薛家人待人有礼,又同人打听了下,薛升为人不错,前程大好,也为女儿高兴。将她接到客栈后住下,就开始为女儿的婚事操劳起来。
宋锦云在客栈里足不出户,偶尔见的人也是裁缝巧娘,倒也不烦。见父亲让家里运嫁妆过来,问道,“爹爹出门这么久,家里的事是交给二叔打理么?”
“你二叔已能帮把手了,你倒不用担心这个。”
宋锦云点点头,“爹爹辛苦了。”
宋知言说道,“如果不是青州太远,爹还是想你从家门出嫁,免得别人说三道四。也难得薛家不介怀,还怜惜你赶回去又过来。”
“别人家远嫁女儿也会先到同地,再从客栈出嫁的,爹爹不要怕坏了规矩。”宋锦云对这些琐碎规矩并不在意,本就是个没心思的人。
在青州待了一月有余的薛晋还是没有碰见那树下的姑娘,收到家书说薛升成亲,让他回去。他将信放在一边没有理会,又拿起另一封刚送来的信。看见信封上的字,他的心情才好了起来。
是韩离的。
韩离很快就要路过滨州,想和他见一面。薛晋想那就顺水推舟,去见韩离,顺便去喝薛升的喜酒。便启程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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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家如今里外忙着,因急着办婚事,五六十人都忙了起来。
洪沅今日拿到宋家送来的嫁妆礼单,笑得合不拢嘴,拿了给薛康林瞧。薛康林见了那上面罗列的金银绸缎,少说也能装满两百箱的妆奁,“只是如果抢了她的嫁妆,传出去的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