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鸩(57)

人不会上天入地,那失踪的人总得有人见过,可衙役却说没有见过荣德。

她颤颤站起身,“锦林……你爹……很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。”

洪锦林一听,差点晕死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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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冀州回到京师,已经是七月。七月流火,却比六月更热几分。只有轻风来时,才觉确实是到七月了。

洪氏接到丈夫回京的消息,早早领了下人来大门恭候。站了足有小半个时辰,才见马车悠悠驶来。不等马蹄停稳,她已上前,“老爷。”

不多会,薛升先下了车,小心和下人将薛康林接下。薛康林见她在烈日下也不打伞,晒得面红,不由说道,“夫人快进去吧。”

洪氏小心扶着他,满目担忧,“那该死的马,好好的发什么疯。”

进了大门,薛康林才对薛升说道,“你去忙你的吧,为父有你母亲照顾,无妨。”

薛升哪里会不知父亲用意,这是让自己去找阿古。刚回京首先找的就是她,但凡一个姑娘都会欢喜吧,看来父亲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,不由欢喜。当即听了话去酒楼找阿古。

乘车从街道驶向酒楼,正是午后用过饭的时辰,街上行人已出。不知哪里来了辆运粪的驴车,车夫赶紧停在一侧,回头告知薛升。

薛升掩鼻往外看,满眼嫌恶。这一瞧,却看见了宋芷从街上穿过,旁边的男子分外眼熟。等粪车过去,车夫重新喝马前行,他这才想起来,方才那男子不是洪锦林么?

怎么宋芷跟他在一起了?

“到了,六爷。”

薛升回过神,弯身下车,旁边的婢女已上前为他扫平衣裳细褶,他这才进去。上楼敲了敲阿古房门,不见里头有人应声。又敲了敲,反倒是旁边的门打开了,金书冒了个脑袋出来,见是他,揉揉还带睡意的眼,嘟囔,“阿古姐姐在厨房呢。”

说罢就关了门。

一旁的下人胡达“哟”了一声,声音高扬,“只是个下人就如此嚣张,不将六爷您放在眼里。”

薛升抬手示意他安静,淡声,“阿古姑娘的酒童,可比你金贵多了,你算什么东西。”

胡达点头哈腰,“六爷说的是,说的是。”

薛升又往楼下厨房走去,不知她这个时候去厨房做什么。住店的人如果不吩咐小二送饭菜,小二是不会送的。可金书呢?只顾着睡么?真不知阿古惯着他做什么,若是他,早就换下人了。

进了后院,因已过了用饭的时辰,没有忙碌的小二和厨子。才到厨房门口,就闻到柴火和油腻的气味,不由拧眉。跨步进了里面,就见那绿裳姑娘挽起袖子,往盆里倒着水。盆里已经放有类似面粉的东西,像是要做面。但旁边又放有馅料,莫非是做包子?

“阿古……”薛升习惯的要唤出“姑娘”二字,又生生打住。

阿古顿了顿,抬头看去,有些意外,“薛六爷,你何时回来的?”

“刚刚,刚进京就过来瞧你了。”薛升特意提了一句,往她走去时就见她有些慌张地放下袖子,看得奇怪。这迅速看去,见了她手上疤痕,才明白过来。这是怕丑,怕他看见她丑陋的伤痕罢了。

如果是姑娘家不在意的人,怎么会惊怕对方看见这些?

她放下袖子,又去拨平头发,等手碰到脸颊近处的发,这才想起手上还沾有面粉,只怕脸弄脏了。又忙乱起来,提袖去擦。看得薛升笑笑,好奇道,“看你就是不曾进过厨房的,怎么跑这来了?”

阿古没有答话,低眉不语,偏身去拿面粉,“我不知你今日回来,又来立刻寻我,你实在是不该这个时候来的。”

薛升奇怪道,“为何?”他默了默,想想那馅料里的食材,心有灵犀般,“难道……你在做馄饨?”

阿古手一顿,半晌才点头,“你不是说喜欢吃么?我就想学学,这几日都在百师傅,将各家的馄饨吃了个遍。只是还没把握,所以想先做一些,等做好吃了,再告诉你,谁想你今天就……”

话已停歇,后面的不说薛升也明白了。美人垂眸,却不胜娇羞,薛升喉咙微干。奈何自己猎艳无数,却发现都比不过这样一个姑娘。去冀州来回半月,父亲在旁他不好寻花问柳,突然面前站了个体贴温柔的人,薛升只觉身体燥热起来。好不容易压下,再忍不住,说道,“阿古……你既已如此,为何还在我和三哥之间犹豫?你选了我,我定不会辜负你的。”

辜负二字已是表明心意,薛升相信阿古会懂。

阿古当然听懂了,只是她没有想到,薛升比意料之中要更快入这温柔乡。

殊不知这不是温柔乡,而是让他一步一步走进险恶深渊的诱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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